腋下夾著大摞被褥,寧奕拎著膠絲袋剛進屋,熱氣立馬在眼鏡上掛了一層白霜。
開啟客廳裡電瓶吊著的節能燈,剛摘下眼鏡,
發現宇航還靠在灶臺旁等著他,取下一半的眼鏡又架回了鼻樑。
“你還不睡覺,不困啊?”
宇航挺著腦袋左搖右晃,似是困到了極點,卻也只是回頭默默的盯著寧奕,一言不發。
不再理會發呆的宇航,寧奕進到屋裡叫醒黛西,鋪好被子轉回身關閉房門,卻見宇航正低著頭摩挲表蒙:“你用了十分鐘。”
“啊!呵~拿了點東西。”寧奕笑笑,從後腰上掏出傘兵刀豁開袋子,
抱著裡面已經凍硬的熊皮扔進衛生間的浴盆,出來以後拍拍手,話語中溫情滿滿:
“一整張狗熊皮,回頭我熟好了,讓小西給設計一下,看看能不能給你嫂子做件大衣,她懷孕了。”
寧奕說話時滿臉幸福,宇航卻睡眼迷離的噘著嘴連連搖頭:“你把他們殺了?”
這句話問的很低沉,也很輕鬆,像是在說一件不打緊的事。
看著寧奕拎起水桶走到壓井邊上,宇航又問:“你把他們趕走不就行了?必須要見血嗎?”
“必須要見血。”拔掉堵住井口的塑膠布,寧奕將井裡的活塞掛上壓桿,
從水缸裡舀出兩瓢水倒進井口,開始往復迴圈的壓動壓桿:“趕走了還會回來。”
“幾個?”酒勁上頭了,宇航口齒不清。
抬頭給了他一個溫和的笑,寧奕清了清嗓子:“四個,必須斬草除根,我不喜歡被人惦記著。”
“你殺人習慣嗎?”宇航掏出根菸,並沒有叼進嘴裡,只是垂頭看著煙盒連連嘆氣:“人命在你眼裡不值錢嗎?”
一次次的抬壓,冰涼的井水開始從管口嘩嘩的流進桶裡,寧奕舔舔乾裂的嘴唇,輕聲道:“宇航,這不是習不習慣的事,你是當兵的,你不瞭解外面,也理解不了我。
這世道能保護我的只有我自己,有些人你不讓他知道厲害,他就總想試探你。
你嫂子懷孕了,我得用那輛車把她接回去,所以,誰想動那輛車誰就得死,
再說他們身上都帶著刀,死的也不冤,至少以後一段時間裡應該不會有人敢打車和小西的主意,這叫殺一儆百。”
愣了一瞬,宇航撇著嘴轉身對向灶臺,伸出雙手懸在爐蓋上,輕聲道:“哦,屍體扔哪兒了,最好別讓其他人看見。”
“掛院牆外面了,扔地上會凍住,再說我得讓別人看見。”
拎起水桶走進衛生間,嘩嘩水聲過後,寧奕又重新回到井邊開始接下一桶:
“放心,你們走之前我會把屍體扔到大地裡去,不給你找麻煩。”
“寧奕,我不是那意思,這沒啥麻煩的,誒?對了,你為什麼夜裡出去總戴著眼……哎呦臥槽!”
寧奕剛摘下眼鏡,宇航就驚恐的一屁股掉到了地上,剛剛積累起來的那點睡意全都消失不見了:
“你眼睛怎麼通紅呢!就跟,跟……”
寧奕知道他想說什麼:“跟有些喪屍一樣,是吧?我在夜裡能看的很遠很清楚,應該是跟變異有關係。”
宇航不再說話了,從地上起來以後就盯著爐蓋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
又拎了五桶水,被狗熊皮填了半的小浴缸才算勉強填滿。
催著愣神當中的宇航回了屋,寧奕去到次臥看了眼縮在被窩裡的小西,轉身出門爬上了車庫頂。
他向幾公里之外的城牆極目遠眺,想看看能不能在那裡找到些許亮光,
可看到的卻只有一片幾乎不反射月光的灰白。
剛嘆了口氣,耳邊又傳來鞋子踩在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