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郊外的民居內。
剛剛陷入沉睡的笱尋突然被驚出了一身冷汗,瞬間坐了起來。
他頭髮凌亂臉色蒼白,細密的汗水從額間滑落。後背溼透,活生生像是落水後快要溺亡的失足人。
他似乎夢見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又或許,這並不是單純的一個夢。
在夢裡,他看到了刀山血海,k市淪為了一片人間地獄。他在血海里走了好久好久,一個人都沒有看到。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他一個人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走到天荒地老的時候,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少年,是莫淮之。
少年在向他招手,在這屍山血海裡遇到半個熟人,笱尋內心可想而知有多麼的驚喜。
他也揮了揮手,像是回應。他拼命的跑向莫淮之。然而就在他在莫淮之眼前站定的一瞬間,莫淮之卻向笱尋露出一抹詭異的笑,然後原地爆開,浸了他一身的血。
然後夢又回到了原地,他又在血海里不斷前行,他接連遇到了池恙和顧無咎。他們也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在他的眼前死去。
此時的笱尋已經嚇得失了任何言語,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在血色世界裡毫無方向的漫遊。這是一個萬分真切,無論如何也醒不來的夢。
突然,他看到一束光。好像是出口。他黯淡的眼神久違的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道光。
他終於走到了來人之前。
“你是誰?”
他聽到面前之人熟悉的聲音,那是少女特有的清麗的聲線。只是這聲線中夾雜著一絲冷意。
少女執劍而立,冷漠地看向笱尋。
笱尋甚至覺得自己產生了錯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畢竟這是第一個,在這個世界對他說話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沒有一見面就在他面前以各種殘忍血腥的方式死去的人。
“你……”
少女避開了笱尋伸過來的手,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側身,拔劍,劍尖相向。這一套簡單的動作卻被少女做的青雲如流水。
笱尋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忍不住的眼眶一紅,流出熱淚,“安安姐,嗚嗚嗚,安安姐。”
“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嗚……池恙死了,莫淮之也死了,還有,還有顧無咎,所有人都死了,我以為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嗚嗚嗚……太好了,安安姐,你還活著……”
少女眼神冰冷,看著眼前之人瘋癲的模樣,沒有言語。
“離開這裡,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他聽她清冷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
“啊……我也想離開……我做夢都想離開,究竟要怎麼離開啊?”
少女沉默了一瞬,抿了抿唇,說:“你過來,我送你出去。”
先前的自爆行為似乎已經給笱尋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他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過來”這兩個字。
“算了。”少女喃喃自語,微微揮手。
當笱尋再次抬頭之時,只覺得蒼穹傾覆,大地塌陷。再然後,他就看到了落在遠處的,自己的半截身體。
……
池恙被笱尋的驚叫囈語聲吵醒。
“怎麼了?”
笱尋面色憔悴。沒有回答池恙的話,而是閉了閉眼,掏出占卜用的大錢,嘴裡唸唸有詞。
片刻之後,他臉上的血色肉眼可見的褪去,嘴角甚至溢位一抹殘血。漆黑的頭髮染上白色的痕跡,整個人似乎一夜蒼老了十歲。
池恙知道笱尋大概是占卜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資訊,才會導致這樣劇烈的反噬。
“你看到了什麼?”他的聲音沉穩,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