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話便分外小心,“回皇上,娘娘平時並不常用御醫院配的藥。”
夜天凌也知道因為卿塵醫術精湛,御醫們在她面前都十分謹慎,而她也不很習慣讓御醫看診。中宮設有專門的尚藥司,平日卿塵所用之藥一般都按自己的方子,御醫除了奉召入宮外,只負責替她遴選藥材。他倒不是要責備黃文尚,但見他欲言又止,皺眉道:“有什麼話便說。”
黃文尚道:“臣剛才在娘娘那裡見到幾味藥材,似乎有些不妥當。”
“藥有何不妥?”
黃文尚道:“臣見那些藥,其中幾味有破血催產的功效,還有些比較罕見,臣也不十分認得,不能清楚藥效。若尋常人用藥倒好說,但如果有孕在身,還是要仔細些。以娘娘的身子,萬一用了什麼不該用的藥,後果不堪設想。”
“皇后怎麼說?”
“皇后娘娘用藥向來自有主見,臣不敢多問。”
“皇后那裡的藥材不都是由御藥房挑選的嗎,你們怎麼不提醒著點兒?”
黃文尚低頭垂目:“那些藥材是湛王府送入中宮的,並沒有經過御藥房,臣也是偶爾聽見。”話音方落,便感覺到皇上眼眸一抬,他心頭就像被絲縷薄刃一掠而過,頓時不敢再多言。
空氣中有片刻的凝滯,繼而被一聲低低的清咳打破,隨之而來是皇上徐緩的話語,“皇后熟知藥理,應該自有分寸。”
黃文尚抬眼覦了覦皇上的神色,只見一色漠然無痕,叫人探不出絲毫端倪。夜天凌坐起來,突然身形一停,深深蹙眉,稍後才道:“你退下吧。”
“是。”黃文尚察言觀色,跪安前試探著問了一句,“皇上似乎不太舒服,要不要臣請下脈?”
夜天凌坐了會兒,淡聲道:“也好。”
黃文尚便上前跪著請了脈,仔細斟酌後,說道:“皇上近日太過操勞了,怕是有些引發昔年的舊傷。倒不必特地用什麼藥,只是靜養一下便好。若再覺得不適,也可以用一點兒南詔進貢的玉靈脂,有鎮痛提神、除勞解乏的功效。”
夜天凌這幾日常覺得舊傷處隱隱作痛,事情一多便有些疲乏,聽了這話,點頭道:“你明天呈藥上來吧。”復又囑咐了一句:“直接送到武臺殿,不得驚動皇后。”
黃文尚領旨退出後,夜天凌閉目似在歇息,但從他搭在龍榻之旁扶手上輕輕叩動的手指卻可以看出,他正在思量著什麼事情。
過些時候,他重新拿起剛才看著的奏疏,再次瀏覽那洋洋灑灑長篇大論,修長的手指在那精美的金龍浮雕之上微微收緊,略泛出些蒼白,忽然間廣袖一揚,便將那奏疏迎面擲在了御案上。
那是中書令鳳衍彈劾湛王的奏疏。
入春之後天朝有幾項極大的盛典,是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時候。四月中旬,正逢一年一度天都春獵,昊帝起駕宣聖宮,自親王以下皇親仕族皆盡隨行。皇后如今身子沉重,連本應由她親自主持的親蠶禮都免了,此時這些狩獵、射典之類的便不曾參加。
崑崙苑中,天子行營旌旗連綿,御林侍衛哨崗密集,人聲馬嘶,遙遙可聞。
寶麓山原野起伏、奇峰深谷,頗有些珍禽走獸,羚羊、白鹿、猛虎、金豹都不在少數。夜天湛尚為皇子的時候便常出入山中狩獵,對寶麓山的地形極為熟悉。他對行營附近那些被驅趕出來的小獸並不十分感興趣,這日帶了侍衛一路深入山中,縱馬引弓,收穫頗豐,眼見暮雲四起,落日西沉,一日已近黃昏。
天邊一片火色的雲彩連綿不絕,飛鳥自晚霞間成群飛過,紛紛投入密密的山林中。夕陽餘輝在陡峭的岩石上落下最後的光影,更使得山色深遠,層疊峻美。夜天湛正停馬欣賞這山野暮色,突然聽到身邊侍衛叫道:“王爺,那邊有鹿群。”
他扭頭看去,果然見近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