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曲落星來說,二皇子幾次幫助她,又在她遇到難處的時候親自過來,還主動說要把她從淨安堂撈出去。 他能做到這個份上,按理她應該心懷感激才是,怎麼能不識好歹呢? 這條路走不通,皇上那裡她又說不上話。看來只能從長計議。 曲落星凝了眸,見二皇子眼梢微微揚起,看著她的目光頗有種亦正亦邪的味道。 有些人拿捏人要靠大嗓門吼,甚至疾言厲色。二皇子不一樣,輕輕一個眼神,就讓她心裡沒來由的一慌。 趕緊掩飾地笑了一下,道:“殿下別誤會,我的意思太后今日責罰我,您明日就把我提溜出去的話,太后威嚴何在?到時候她老人家一怒之下再重重治我的罪,賞板子,殺頭,死無全屍都是說不準的。我還這麼年輕,想好好活著。” 公孫榆壤一聽覺得在理,皇祖母表面上是個慈祥的老人,真動了怒,的確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差一點就好心辦了壞事。 他打量了一下寒酸的不能再寒酸的屋子,皺著眉頭道:“這哪兒是人住的地方?明日我讓人給你送些日常用品過來。你需要什麼只管開口就是,別委屈了自己。” 曲落星張口結舌,“殿下千萬別介,太后罰我到這裡可不是來享福的。相比我小時候住的茅草屋,這裡已經很好了。” 公孫榆壤心裡不怎麼受用了,他就是想幫幫她,對她好一點,這人怎麼就不知道領一下情呢?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是知道她就是這樣的性子,才不會慣著她。 曲落星並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仍自顧說著,“再說這裡又不止我一個人,別人住得,我當然也住得。殿下是沒看見後院生了重病的人住的地方,那才真正不是人住的……” 公孫榆壤悶聲不吭,眼睛看著她粉嫩的嘴唇一開一合,喋喋不休。燭光映照在她精緻的臉上,淺細的絨毛更顯稚氣未脫。 曲落星說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她眼眸一轉,明亮的眼睛看著二皇子道:“殿下,明日能幫忙送點金瘡藥過來嗎?治跌打損傷最好的藥。這裡有個宮女傷的特別重,再不上藥,她可就活不成了。我好歹也是個大夫,不能見死不救。” 說完生怕他不答應,露出討好地的笑來。她殷殷的目光狡黠流轉,期盼的神色給人至純良善的感覺。 公孫榆壤一時失神和她對視,一顆心又不安分的跳做了一團。她才被髮落到這裡,不想著怎麼出去,倒擔心起別人的死活來了。該說她傻?還是缺心眼? 曲落星猛然意識到自己一直看著二殿下似乎不妥,臉上微微一紅,倉促地別開頭去。 公孫榆壤乾咳了兩聲,臉上似笑非笑:“只要你開口,別說是藥,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你。” 曲落星腦袋發懵,歪了歪嘴角,心道誰要天上的星星了?看不出來這人還會油腔滑調。 回過頭道:“那我就當殿下答應了。時辰不早了,您早些回去歇著吧。” 公孫榆壤點頭,“那我走了,你也早點休息。明日我得空再過來。” 曲落星一聽,繃不住了,“這不太好吧,被其他人看見了,會傳出閒言碎語,招出是非來。不光對我,對殿下也沒好處。” 公孫榆壤深吸了口氣,淡聲問:“你就這麼怕和我扯上關係?” 曲落星被問得愣住了,她思量了一下,才道:“怎麼會呢!殿下金枝玉葉,能得到您的照拂,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主要是我討厭宮裡的日子,不喜歡被困在這皇城之中。我從小在鄉野長大,喜歡恬靜自由的生活。我原以為只要拒絕了皇上的賜婚,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宮去了。哪知道後面又會扯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她的視線又慢慢轉到公孫榆壤身上,“我的心不在這裡,所以不想與這皇宮有任何的牽扯。殿下是個很好的人,是我不配。” 公孫榆壤往前走了兩步,“從你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已經有了牽扯。是天意,也是緣分。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放任你離開。你說要拒婚,我答應了也做到了,可很快我就後悔了。” 曲落星聽的一愣一愣,心想他怎麼這個時候說這些?他要是知道太后的計謀,恐怕會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