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兵馬司。 曲落風剛處理完公事,正要坐下來喝口茶潤潤嗓子。一個小吏飛奔進來,嘴裡大聲叫著,“大人!大人!。” 瞧這架勢,肯定是大事!不過,就算天塌下來,茶照樣要喝。 曲落風穩坐在太師椅上,一手端著茶杯,慢條斯理喝著茶。那番沉穩不亂的氣度,宛若天成。四周的一切事物,在他面前彷彿都失了顏色。 丁滿見小吏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進來,眉頭一皺,“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臨危不亂,懂嗎?” 小吏趕緊穩住身形,站好。 丁滿這才問道:“說吧,什麼事大呼小叫的?” “大皇子來了。” 大皇子? 丁滿驟然扭頭,望向喝茶的人。 曲落風送到嘴邊的茶杯一滯,眉睫揚起。一道紅色身影猶如早晨的朝陽,映入眼簾。 放下茶杯,起身拱手行禮:“參見殿下。” 衙內所有人齊聲道:“參見殿下。” 公孫禹莽懶懶而立,一雙眼睛直視曲落風,“所有人退下。” 屋內瞬間只剩下兩人,曲落風神色恭敬道:“殿下請上坐。” 公孫禹莽也不客套,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把玩著,“南城最近治安怎麼樣?” 曲落風語速平穩道:“除了白日偶有鬥毆,聚眾賭錢,其它都正常。” “哦?是嗎?”公孫禹莽手裡的動作一頓,雙眼微微眯起,“今日本宮卻親眼目睹,有人大白天鬼鬼祟祟,飛簷走壁。” 飛簷走壁還鬼鬼祟祟者,強盜也。 曲落風面色稍稍一凝,“卑職疏忽,以後定加強巡視。” 公孫禹莽放下茶杯起身,慢慢走到曲落風面前站定,“你可知道,千防萬防,什麼最難防?” 曲落風低頭,避開提督大人的視線。心裡卻因為他的話起了波瀾。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難道是自己家裡鬧賊了?大皇子沒有大事一般不會到衙門來。這鬧賊好像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難道這裡面還有乾坤? 耳邊傳來淡漠如茶的聲音,“本宮閒來無事上街閒逛,無意中撞到兩個小姑娘從你家翻牆而出。” 曲落風陡然抬頭,“兩個小姑娘?” 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是月兒?不可能,月兒雖然頑皮,但翻牆這種有損形象,毫無氣質的事,就是打死她都不會做的。 除了月兒,那就是府裡的小丫鬟了。白日裡,下人有事要外出,和管事的說一聲,都是會批准的。完全沒必要去翻牆。 那就只剩一個可能,她們是小偷。潛入曲家偷了東西,翻牆逃了! 公孫禹莽觀他神色,繼續道:“兩個姑娘自稱是曲家的人,不過兩人的言行舉止,一看就不是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曲落風腦中突然一亮,難道是她?這個念頭一出來,心裡愈發篤定。 如果是她就說的通了,這個妹妹他還沒見過。只聽說她自小在鄉野長大,肯定自由散漫慣了,受不了拘束。又是初來乍到,想出去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才選擇另闢蹊徑。 倒是大皇子,怎麼突然對這種小事上了心?他常年深居宮中,若不是刻意,怎麼會沒事跑到偏僻無人的巷子裡去? 曲家被公認是三皇子一派。大皇子突然關注曲家,意欲何為?會不會對父親不利? 便是這樣的想法,讓曲落風心裡莫名一緊,“殿下,她們的確是卑職家裡的人。” 公孫禹莽挑眉,“她們是你傢什麼人?” 曲落風面色無波,“客人。” 客人?公孫禹莽莞爾,第一次聽說,到別人家做客,出入不走門,靠翻牆的。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再看曲落風,一臉的誠摯無比,讓人很難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 難道這就是全部的真相?僅此而已? 二弟受傷,恰好被曲家進城的親戚遇到,出手相救? 有些很平常的小事,只要牽扯到皇室,就會變得錯綜複雜。更何況是關乎皇子的性命。 場面出奇的安靜,一抹紅與一抹白交相輝映。紅色妖嬈迷人眼,白色溫潤美如玉。 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站在一起,卻絲毫沒有違和感。 曲落風深吸一口氣,“卑職回去後,一定會提醒家裡的客人,並且加強防範。這樣的情況,絕不會有下次。” 公孫禹莽徐徐轉身,往前走了兩步停下,側臉看了曲落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