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心理諮詢,她不關心她的身體心理健不健康,還懷疑嚴思思是跟老師搞在一起?她到底哪頭的啊她——”
付洋大概是剛剛那一腳跺得太過孔武有力,沒留神又抻到了託舉練習時扭轉的傷處,緩慢地活動了兩下腳踝,越說越來勁。江陌卻分神看了一眼舉著忘調靜音的手機背身去接電話的肖樂天,沉默地擰住眉頭,吸了吸不太通氣的鼻子。
按照付洋的話來看,嚴思思、胡佳蕊和王衍之間那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似乎並不是學校里人盡皆知的事實。或者更準確一點來概括,這些亂七八糟的糾葛,幾乎盡是源於胡佳蕊無端的臆想揣測,所導致的最壞的結果。
“不過雖然不好直接摻和,但是又實在看不慣胡佳蕊那個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態度,我就趁著倆人剛吵完正尷尬的工夫,‘啪’地就把廁所門推開,當著這兩張面面相覷的臉,洗了個手,拽著嚴思思出去了。”付洋直言快語地說到半路,一言難盡地“嘖”了一聲:“……就是有點兒狗拿耗子,第二天人倆又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嚴思思好像特意買了個挺貴的手鍊送給胡佳蕊……合著就我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付洋的脾氣秉性直截了當,沒彎沒繞的話聽得江陌彎起了眼角,也大概猜到了胡佳蕊在場館裡藉機報復時,刻意把髒水潑給付洋的癥結緣故所在——江陌嗓子裡沒聲兒地笑了笑,恍然間後知後覺地怔在當場,頓了半晌,立刻抓住付洋輕飄飄一帶而過的抱怨吐槽,確認似的反問道:“手鍊?”
“……對啊,送的手鍊。”付洋有點兒犯迷糊,沒太搞清楚江警官這陡然轉變的態度緣由幾何,遲疑地回想了一下,又篤定地眨了眨眼睛:“我應該沒記錯,胡佳蕊還顯擺來著。之前天天都帶,而且上課絕對要坐在窗邊,把胳膊往桌沿上一搭,非得讓那手鍊上的碎鑽被陽光晃得滿屋子都閃的那種……不過好像嚴思思不在之後,也沒見她帶了。還算她有點兒良心,知道睹物思人觸景生情。”
江陌趁著付洋感慨的空當低頭翻出手機裡翻拍備用的證物照片,遞給她看了一眼:“是這個嗎?單人的還是兩個人配了同款?”
“有點兒像,應該就是這個,看著就特別閃亮的款式……”付洋擺弄著圖片放大又縮小,眯著眼睛仔細觀察了片刻,“不過不太敢確認,畢竟沒近距離看到過。是不是同款或者款式相似這個就更不清楚了……嚴思思跟胡佳蕊那種見天兒精心打扮的不太一樣,不怎麼見她帶什麼裝飾品,手錶好像都很少見。”
付洋若有所思地縮回手,視線輾而又轉地落在江陌的手機上,一動不動地盯著翻拍照片上證物的編碼袋子,隔了半晌,終於惶然生出些難以置信的猜度。
“江警官,嚴思思她——”
付洋這話問得有點兒猶豫,話音未半,適才轉身去接電話的肖警官就橫插進來,截口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他輕咳了一聲使了個眼色,示意江陌借一步過來:“師姐,剛師父的電話。”
江陌抬了下眉毛,對著付洋稍微頷首,側身踱了幾級臺階:“怎麼了?”
“受傷的那個劉奚,她監護人沒聽派出所的意見,收了協商款決定不追責了……嚴思思被拍了不雅影片和照片的事兒嚴董那邊也知道了,他們公司的法務找到局裡,好像要私了。”
肖樂天揣好手機,聲音低得喉嚨裡絲絲撓撓地發癢,皺巴著臉嘆了口氣道:“師父說,胡佳蕊和王衍,今天恐怕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