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你待要如何?”
那一句“你會反麼”就在舌尖,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
一旦蔡州得知,會治京兆府罪麼?
自然會。
無規矩不能成方圓。
雖然其心也善,其意也忠,可凡事都是論跡不論心。
不管滿朝文武從前如何忌憚、言毀京兆府,西北未反,便是未反。
而不管今次京兆府所行,是否真的救下徐州,救下這個蹣跚的新朝廷,又活了多少百姓性命,那裴雍犯下許多重罪,也是不爭的事實。
朝廷制度、規矩,雖是情急,卻不能以“情急”為由,擅自破例,否則後患無窮。
哪怕如果不破例,或許連“後患”機會也沒有。
屆時必然會高高舉起,可無論怎麼落下,那板子打在臉上,便是裴雍能忍,他手下人如何能忍?將來他又如何服眾?
那數以萬計急行軍徐州,以血汗、以性命去做救援的西軍,付出、犧牲那許多,卻無半點獎勵、封賞,難道能忍?
那黃袍,誰說只會加在姓趙的身上?
更何況此刻蔡州那個小朝廷當中,可以說沒有一人對西北看得順眼,一旦得了機會,不狠狠攀咬,才是咄咄怪事。
如若裴雍只是裴雍,趙明枝不會有半點猶豫,只要能應付眼前,將來事,將來再說。
可偏偏他是李訓。
一路行來,其人品性、胸襟,全數敞開,叫她看得清清楚楚,便是撇開個人情義,也不能置身事外。
趙明枝手指按著那書信,舌根已然發苦,卻強自鎮定,抬頭注視裴雍。
“二哥,你待要如何?”
“不過‘無愧於心’四字而已。”裴雍凝望著她,輕聲道,“如何能動亂最少,傷害最小,便如何,只此刻來論將來,還為時太早。”
得了這幾個字,趙明枝心中一鬆,一時酸意、苦意,盡數翻湧,卻終於將手指又往前最後使力,復又鬆開,道:“若能無愧於心,那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又強自一笑,指那書通道:“二哥拆開看一看罷。”
裴雍看她,復又低頭,將那蠟封拆開。
信封極厚,又重,等一開啟,就從中落下一塊方形金牌來。
而趙明枝坐於對面,見得對面裴雍猛然抬頭,並訝然表情,終於低聲道:“二哥,我本姓趙,是為國姓,大名明枝,小名棗寧……”
“我家中父母皆亡,僅有一胞弟現在蔡州,他年方八歲,單名趙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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