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就此別過。
一人兩馬比起一人三馬四馬,自然是輕鬆太多。
趙明枝跟在李訓身後,不多時就見得前方縣鎮城門。
兩人並不進城,而是從一旁官道而行。
這會時辰依舊還早,但道上已有成群結隊百姓同他們相對而行,挑擔推車,運的全是口糧輜重,從來處看,都是打城中出來的。
眾人雖然面有倦色,可看穿著打扮,面相氣色,遠勝趙明枝沿途所見他州百姓。
這個當口,從均州往鄧州方向走,是個什麼意思?
趙明枝摸不清緣故,眼見人數極多,運送糧草源源不絕,更是疑惑,等中途稍停時,忍不住就去問李訓。
“當是給北面徐州送糧谷的。”他答道。
“均州……此處也有發糧草嗎?”趙明枝愕然。
李訓點頭:“自然,不僅糧草,還有援軍。”
這樣一個訊息猛然抖出來,震得趙明枝半晌沒能反應過來,甚至顧不得掩飾,急急再問道:“二哥,均州甚時發的援軍,發了多少?這訊息當真可靠嗎?”
這樣的事,她怎的半點不知情?
難道最近才發的?
可即便是前世,她也從未聽說徐州被困時,均州有往彼處發兵相救啊!
一說起救徐州,朝中臣子有說從潁州、襄州調兵的,有說從安豐軍調兵的,甚至夔州、黔州那般遠都有人打主意,唯獨均州,因從前被抽調太過,早就只剩弱汰廂軍,眾人連提都懶得提及。
她問得這樣急切,李訓卻並無多少意外,只道:“均州發糧草,鄧州發援兵,具體多少數目暫未可知,應當還在繼續點兵罷。”
他將馬背上水囊解了下來,開啟塞子,遞給趙明枝,示意她喝水。
趙明枝此刻哪裡還顧得上這個,只是總算理智重回,還記得找個理由遮掩道:“好叫二哥知曉,我家中有至親仍在徐州……我……”
原在蔡州時,被群臣逼壓,她不曾半點退卻;
一路西行時,沿途見得滿目瘡痍,十室九空,餓殍遍野,她也只是咬牙前行。
可此時此刻,說到此處,不知是有援兵的訊息太過沖擊,叫她剛才生了一點喜出望外,其餘提心吊膽已然將那喜悅全數壓過——要是這援兵不過紙糊稻扎,一碰就倒,所謂驚喜最後落得一場空……
一時乍喜還悲,萬般複雜滋味湧上心頭,不知為何,竟是鼻子一酸,眼淚不能自已落了下來。
她強忍淚意,更嚥著擦了,那眼淚卻越掉越多,忙急急吸氣將淚水壓下,欲要強笑,那笑卻比哭還可憐,半晌,方才叫出一聲“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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