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那不能等,可鄧州也不能不顧。
趙明枝不敢貽誤,問道:“誰人手中有禁軍令牌?”
眾人皆是禁軍出身,此番出行,自然將腰牌隨身攜帶,頓時人人答應。
領隊聽完趙明枝吩咐,立時點了幾人出來,只復又猶豫道:“一路護衛的本就才十餘人,一下子就走了這幾個,若是……”
趙明枝道:“我們馬匹快,尋常盜匪追之不及,當真遇到狄兵,便再多上一百個也無甚用處——此時還是報信要緊。”
至少得叫鄧州城內有個準備,還要發信前往蔡州,以免這一千騎兵如入無人之境。
如若給他們殺進蔡州擒了天子趙弘,那也不用再去什麼京兆府了。
領隊的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照辦了。
一行人則是跟著急腳替擇了那一條小徑。
說是小徑,其實早不成樣子,只能隱隱約約看出從前痕跡,時而還有橫木、亂石擋道,偶爾甚至要直接踩過成片的枯木雜草。
眾人從早出發,走了大半日,中途只短暫休息幾回,等行到一處岔路口,那急腳替便道:“再往前要進官道走一段,小的先去探探。”
原來這一條原是鄧州通往西邊的官道,因春夏汛時常遭水淹,州府將之棄了繞道重修新路,只是為了省力省工,新舊官道仍有幾段重疊。
果然行不了多久,就見前面豁然開朗,復又走回官道之上。
才辨了方向,去探路的急腳替就匆忙跑了回來,滿臉喜色道:“前頭遇到廂軍了!看樣子是要往鄧州走,小的沒敢上前,但遠遠看著那聲勢,怕有成百上千人!”
又問:“應當是來換防的,不如上去同他們說一聲狄兵的事,喊人跑得快些,也能給州城做個打援?”
聽得這話,餘人盡皆高興,只那領隊的皺起眉來,道:“狄兵俱是精銳,又是騎兵,南下中途不歇,怕是過不了幾日就能到鄧州,按著廂軍憊懶脾性,要是知道了前方有狄兵,平日裡一日能走八十里,也要慢走成四十里,只求躲命。”
而趙明枝擔心的卻不是這個。
她聽得是自前方來的廂軍,心中已覺不對,自鞍旁包袱裡取出隨身輿圖,只稍一核對,便抬頭問那急腳替:“來的那一隊兵,掛的什麼旗?”
急腳替愣了一下,想了想,方才尷尬回道:“小的忙著回來報信,倒是不曾留意……好似……前頭部眾手中並未持旗?”
再一想,才道:“倒像是有一二旗幟,也不知是不是小的目力不足,看不清上頭字跡……”
趙明枝復又問:“什麼顏色?”
急腳替猶豫一會,道:“像是青蓮色。”
趙明枝心下一涼,同領隊的道:“今次鄧州是與均州換防,如若是均州來的換防廂軍,當要從南而上,今次卻自東北而下,又掛京西青蓮旗——只怕是自從前方運回來的輜重……”
而今前線在徐州,尋常物資只會自南向北。
這批如果當真是輜重,極有可能其中藏有呂賢章前次救下的軍械同一幹利器製造圖法副本。
天子南下,徐州危急,這些原本收在京西的軍中要密自然得隨之而遷。
大晉同北狄打到此刻,已是一敗塗地,勉強能稍作支撐的,便是神兵利器了。
狄人勇武,卻也畏懼神臂弓同床子弩這等厲害軍械。
以往丟失一二成品便罷,要是連製作之法也被彼處獲得,夏州又有同太上皇一併被擄去的工匠,用不了太久,大晉就再無半點優勢。
前世狄人再度南下時,便帶了新制的改良弓弩,比之大晉原本軍械殺傷力更大,果然甫一對面便把晉人打蒙,後來再未遇上像樣抵抗。
如今倒推回去算算時間,難道就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