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下了獄,若是死在裡頭,外頭誰不會對鏢局指指點點,一說勾結盜匪,二說護不住自家當家的——你是嫌客人太多,名聲太好麼?!”
“若是他自家出來——好了,這仇結下,如何再解?便只看你那死去老孃面子上,我真能把你扔出去?就算我能狠得下這個心,李二他能信你這回行事不是我做的指使?”
“蠢材!”
傅淮遠被這一通連罵帶勸,苦口婆心,竟是當真有些醒悟過來,一時悔道:“姨母,你作甚從前不同我說這樣明白……”
“我從前說的還少嗎?你哪回聽了?菀娘你是當真喜歡,還是隻圖許家家業?”
“我眼下把話同你說得清楚,許家資財自然都是菀孃的,卻有不少我已是挪騰出來,預備給你——你娶菀娘,未必不行,只那般便再不能在外頭碰那髒的臭的,否則叫我知道,雞兒都給剁了!”
“你不娶菀娘,我將來也有錢予你,你只幫我做事,其餘事情,香的臭的,我不理會,你愛耍什麼耍什麼!”
這話一出,傅淮遠爭取數年從未得半點機會,今次終於有了口子可以鑽,他居然一時遲疑,難以做選。
而許老夫人看他表情,卻自冷笑,又道:“此事暫放,你自家回去想,現在只李訓一事最要緊,你燒出這個燙手山芋,我若不收拾好,一門都要給燎了!”
再道:“你派誰人去跟姓趙的,趕緊讓他把人帶回來,不管用什麼法子,勸也好,強也好,叫她把嘴閉了,老實待在內院,等我把那李訓解決了再說!”
傅淮遠這一回被罵得通體舒暢,立刻把那親隨名字報了,又道:“我這便叫人去尋……不,我親自去找!”
又道:“姨母放心,此刻時辰不晚,才剛過去半把個時辰罷了,那趙姑娘或許還未選好要去哪個鏢局!她嘴巴緊,人也謹慎,應當只先問問價,沒來得及胡亂對外說什麼!”
說完,便推門而出。
只這一回連門檻都還沒跨出去,就見外頭那院門處一個腦袋朝裡邊探頭探腦,滿是焦急模樣——正是早上自己派出去那親信。
見得對面那張不應當出現在此處的臉,傅淮遠背後汗毛直豎,正要快步把人攔住,卻聽背後許老夫人叫了那親隨名字,又道:“怎麼鬼鬼祟祟在那站著?不是說去看人了?叫進來我問問。”
不待傅淮遠說話,那嬤嬤已是把人喊了進來,又問道:“你不去當差,守在此處做什麼?”
那隨從忙道:“小的差事已經辦完了,眼下是來回稟的。”
一面說,一面去看傅淮遠。
傅淮遠心下暗暗叫苦,忙道:“我正有事要忙,你與我一路走一路說。”
許老夫人已是察覺出有些不對,叫道:“且慢!”
又問那隨從道:“你不是送那趙姑娘出去了,怎麼回來這樣快?”
那隨從見得傅淮遠樣子,也知不好,只不知哪裡出了問題,更不敢違背許老夫人意思,只好道:“趙姑娘要去京兆府,已是尋好了鏢局——是那‘平安鏢號’,而今兩邊契書也已經簽好,便打發我先回來了……”
許老夫人皺眉道:“你甚時出去的?”
那隨從連忙答了。
許老夫人聽得奇怪,問道:“這契書怎的簽得這麼快,這一票乃是轉鏢,按著從前規矩,‘平安鏢號’應當不好接才對。”
那隨從心中暗驚,回憶起來,竟不知道這問題如何解決,想來是他去吃馬蹄灰時商量好的。
但他哪裡敢說自己是拿了人銀角子被支使出去了,只好點頭道:“老夫人說的是,只那趙姑娘為人十分厚道,‘平安鏢號’商議許久,最後還是答應了。”
他見許老夫人表情不悅,生怕被責,忙把趙明枝如何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