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綠浪,幾乎看不到人煙。日正當午,陽光曝曬,但林中卻清涼無比。
兩人採了些野果充飢,剛休息片刻,忽聽遠處傳來犬吠聲,在山林間迴響不絕——敵人又陰魂不散地追來了!胡青鵬眉頭微皺,對方有獵犬相助,只要循著氣味追蹤,自己將無所遁形,這可是一個令人頭疼的難題。衣舞鳳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微微一笑,指著身側流淌的山澗道:“入水而行!”
胡青鵬輕嘆道:“希望這樣可以擺脫他們!”
蹚水行出百餘步,再躍上岸邊的樹梢,在大樹間飛身滑行,直至樹林的邊緣才躍下地來。胡青鵬認準了方向,盡挑崎嶇狹窄的山谷行走,漸漸的再聽不到追兵的聲音。他們越走地勢越是荒涼險惡,毒蟲眾多,虎狼嘶吼,山崖上不時響起猿猴尖利的叫聲,令人心驚肉跳。天色逐漸變暗,危險的氣息在遼闊的山林中悄悄瀰漫。除了心懷殺機的人類,嗜血的猛獸也開始活躍起來。
胡青鵬逆流而上,偶然發現了一個清澈見底的水潭,岸邊地勢平坦,草長如茵。衣舞鳳大是歡喜,她愛潔成癖,但因連續數日奔波逃亡,根本沒有時間淋浴,渾身上下極為難受。這時見了這上佳的天然浴場,哪裡還按捺得住?她命令胡青鵬走開,絕對不許偷看,否則挖了他的眼睛。
胡青鵬不忍忤逆她,乖乖地走到樹林中摘野果、挖山精,耳聽著遠處那隱約可聞的潑水聲,想到一絕色美女正在水中嬉戲,肌膚如雪,嬌豔無雙,不禁熱血沸騰,忽然興起偷窺美人出浴的念頭。以他超凡的眼力和身手,完全可以避過衣舞鳳的耳目而達到目的。這個念頭是如此的強烈,在一瞬間佔據了他的腦海,令他衝動得幾乎當場失控。他忽然一揚手,啪啪重重抽了自己兩個耳光,劇烈的痛楚令他冷靜下來,竭力將那些活色生香的幻想畫面忘掉。他不能辜負衣舞鳳的信任,更不能違背自己做人的原則。如果他去偷窺人家,和江湖上下三濫的淫賊又有何異?他是個讀過聖賢書的人,知道什麼是禮義廉恥,硬生生壓制住體內的躁動。
良久,終於聽見衣舞鳳的呼喚聲。胡青鵬捧著一堆野果、山精走到潭邊,只見她坐在一塊石頭上,半側著身子,以水為鏡,正在梳理著一頭烏黑油亮的長髮,藕臂生輝,玉頸修長,姿態優雅迷人,宛如誤落凡間的精靈。胡青鵬何曾見過她對鏡梳妝的動人風情?立時被她的嬌柔嫵媚深深吸引,貪婪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連野果山精滾了一地都不知。
衣舞鳳將長髮束起,做回男子打扮,回眸一掃,正好撞上胡青鵬痴迷如醉的眼神,不由大羞,恨聲嗔道:“喂,你看夠了沒有?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胡青鵬一震回過神來,羞得滿臉通紅,吃吃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你、你洗完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衣舞鳳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暗暗好笑,瞅著他臉上的紅印問道:“咦,你臉上為什麼會有掌印?”
胡青鵬怎敢把真相說出口,撓頭道:“這是……是有蚊子咬我,我打得重了些,就留下痕跡。”
衣舞鳳撇撇嘴,顯是不相信這麼牽強的理由,冷冷地問道:“你剛才沒有偷看我……吧?”
胡青鵬大聲道:“沒有,我當然沒有偷看你!我可以對天發誓!”這事可不能開玩笑,因為偷看要付出一雙眼珠子的代價,一定要表明自己的清白,取信於人。
衣舞鳳盯著他看了一會,驀的莞爾一笑:“我相信你!”
將野果山精洗淨,兩人分食一空。衣舞鳳嫌胡青鵬身上的汗味太重,要求他同樣要清洗一番。胡青鵬其實早有此念,待她暫時避開之後,立即脫個精光,一個猛子扎進清涼的潭水中,舒暢之極。他在水潭內遊了兩個來回,意猶未盡,正想上岸著衣,風聲入耳,一個年青的道士忽然從天而降,落在岸邊的大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