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自從得知赫曼陣亡後,這些日子以來新養成的習慣。在我看來,除了儘自己的全力安撫施耐德先生,緩解他內心的傷痛之外,其他很多事情也根本無從下手,幫不上什麼忙了。
當我推開掛著黑色花圈的商店大門,毫不意外的我在那裡看到了維羅尼卡,她正笑容可掬地在為到商店裡買酒的客人服務,從她臉上完全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憂傷,仍然和事情發生之前那個開朗、活潑、熱情的她一模一樣。她的神情與面帶憂傷的施耐德先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果不是門外掛著的代表家中有人陣亡的黑色花圈,幾乎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家庭剛經歷了巨大的悲痛。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維羅尼卡充滿了憐惜,在她的內心深處,赫曼根本就沒有死,她還是滿懷希望地等著她的愛人從戰場上回來娶她。對於她這個有些異想天開的想法,我們誰都沒有戳穿它,其中也包括施耐德先生,他是真心的將維羅尼卡當成了自己的兒媳,當成了自己的家人。他也知道維羅尼卡真是因為太愛赫曼,才會有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可每個愛她的人又怎麼忍心打破她的這個美夢呢?
儘管我們也由衷的渴望她的這個夢想哪天真的會實現,突然有那麼一天,赫曼拖著疲累的身體,但臉上卻帶著溫柔的笑容風塵僕僕地出現在我們每個人的面前,可現實卻在殘酷的提醒著我們,這一切是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
我正想著,維羅尼卡看見了我,於是笑著和我打了個招呼:“嗨,雲,下課了嗎?等我一會,馬上就好了!……爸爸,爸爸,雲來了!”她朝商店內的庫房方向高聲呼喚著施耐德先生,沒多久,一個蒼老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蘇小姐,下午好,你看這裡有些亂,讓你見笑了啊!等我這裡整理好,就讓維羅尼卡來陪你說話。” 施耐德先生搓了搓手,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
“不用忙,我只是順便過來看看你們的,等會就要走的,還有好多孩子們的作業要批改呢!……瞧,我帶了些鮮花,放在店裡,可以讓來來往往的客人看到,心情也容易變的不錯哦。”說著,我將一捧新鮮的,還帶著早晨露珠的百合花插到了花瓶裡。
“謝謝你,蘇小姐,這些日子你總是來看望我們,還總是帶上這麼美麗的鮮花,真是……赫曼他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這小子沒交錯朋友啊!”說話間,老先生又有些觸景生情,眼眶裡又積蓄了些許淚水。
我無言的搖搖頭,想到赫曼,也開始有些傷感起來,於是拍拍他的手,“不要這麼說,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正說著,維羅尼卡送走了客人,朝我們走了過來,施耐德先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振作精神對我說道:“蘇小姐,你和維羅尼卡慢慢聊,我先過去忙了。”
我點點頭,看著維羅尼卡微笑著向我走過來,親了親我的臉頰,看了看櫃檯旁邊的百合花,笑道:“又讓你破費了,下次來就不要再帶什麼禮物了,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
我笑了笑,看著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問她道:“我一直都想問你,維羅尼卡,你天天往這裡跑,你的父母都不說些什麼嗎?家裡的弟弟妹妹們沒有你的照顧,你父母忙得過來嗎?”
她淡淡一笑道:“爸爸媽媽把弟弟妹妹都送到鄉下奶奶家去了,那裡親戚多,而且小傢伙們在那裡也有不少夥伴,聽到要去鄉下,高興都來不及了呢!……反正我也已經大學畢業了,我自己該做什麼事情我自己明白,所以他們也不會管我太多的。”
我點點頭,心中卻放心不少。輕輕地擁了擁她,並向施耐德先生告別後,我離開了商店獨自回到了家。叔叔自從麗佐生下一個又白又胖的大小子,興奮之餘決定要等自己新出世的小外孫滿百日才會從科隆返回後,家裡就變得非常安靜。
以前還有小狐狸犬路卡在我腳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