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短落下的燭淚在燈託上覆了一層紅色的新裝。
左手邊放著的濃茶早就涼透了,沾足了墨的筆尖書下最後一個字,姬容方才吐出一口濁氣,靠倒在椅背上,有些疲憊的按了按額角。
夜深了,風起勁的從窗戶往屋裡灌著,平添幾分寒意。
姬容頓時皺了皺眉,拿起茶杯正打算喝口茶暖暖身子,但指尖剛摸到冰涼的瓷器,他便恍然發覺杯中的茶早已涼了。
眉心越發皺了,但姬容也懶得在大半夜喚人,只准備自己起身關窗,但還沒等他真正站起來,喉嚨中就倏然冒出一股搔癢,讓他忍不住低低咳了幾聲。
姬容並沒有在意。
但喉嚨中的搔癢並沒有因姬容的不在意而停止。
幾息的功夫之後,還忍不住咳嗽的姬容心中已經有了警兆,但正是這時,他喉嚨一甜,只覺有什麼東西衝出了喉嚨。
咳嗽聲停了,姬容拿開掩著唇的手。
手上是星星點點的紅痕。
“叩叩,叩叩!”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裡突兀的響起。
姬容移開了落在手上的視線:“誰?”
“是我,慕容。”門外的慕容非應答,“殿下是不是有什麼吩咐?”
姬容又看了攤開的手掌一會。然後,他沉穩開口:
“有,去把陳醫師叫過來。”
深更半夜叫大夫顯然不會有什麼好事。慕容非不敢耽擱,只一刻鐘之後,便把人帶到了姬容面前。
時間緊迫,就是慕容非也只披了一件外衣在身上,遑論提著藥箱匆匆而來的陳醫師了。
顯然沒有準備好,四十來歲的陳醫師揪著自個短短的山羊鬍子順了好一會氣,才咳了兩聲,給姬容看了臉色再號一會脈,方才琢磨著開口:“這……殿下感覺哪裡不適?”
“醫師覺得本王哪裡不對?”姬容開口詢問,神色淡淡,一如往常召見下屬時的模樣。但這倒並非說姬容著意試探什麼,只是因為他自己也不大清楚——畢竟,除了今夜突然的咯血之外,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適。
陳醫師暗暗叫苦。不知道姬容心中所想的他,只斟酌著揀些不會錯的話來說:“依小臣看,殿下受傷不久,氣血不足,還是多加休息為上……”
這麼說著,陳醫師不由暗暗琢磨姬容這次找他來的目的——姬容平素不是個喜歡折騰屬下的人,況且就剛剛的號脈來看,姬容的身子也實在不像是有了什麼問題的樣子。
姬容靜靜的聽著,片刻,他道:“醫師的意思是,本王的身體並未出什麼問題?”
聽著覺得不好,陳醫師的話說得越發小心了:“依小人看,殿下正值鼎盛,只消稍微注意休養,便無太大問題。”
姬容沉默不語。
而站在姬容身旁的慕容非,視線卻不由得落在姬容青色的袖擺處——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暗色圓點,看上去,就彷彿是……
“依醫師的意思,本王只需要補補不足的氣血就好了?”姬容突然開口。
心疑姬容一再詢問,陳醫師唯唯諾諾,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不妨聽姬容接下去道:
“只是,氣血不足會導致咯血?”
被唬了一下,陳醫師反射性的以為這次又是姬容在暗示自己什麼,但看著姬容無甚表情的面容後,陳醫師突然有了了悟:
並非是暗示或者其他,那麼……
——咯血?!
刷的一下,陳醫師額上的汗頓時落了下了來。
時光匆匆,自那個什麼都沒有看出來的夜晚之後,已經又過了半個月的時間。
在這半個月裡,姬容除了跟往常一樣,並且比往常更抓緊時間的制定計劃之外,便是抽空尋醫問診,一開始還只是私下召人進別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