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收回視線,繼續剛才的話題:“皇弟?”
姬輝白唇角含笑:“臣弟並無什麼事,只是想和皇兄坐一坐。”
短暫的停頓之後,馬車微微一震,又平穩的向前駛去——鎮遠侯的車子已經讓道。
有些訝異,姬容倒不再多問,只和姬輝白談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而姬輝白,也始終含著笑,認真傾聽。
羽國皇族中,每年有三種宴會是一定會舉行的。分別為賞春宴、百官宴、祭祖宴。
賞春宴是在初春前後,只有王族和封了王侯的貴族能參加。宴會由皇帝和皇后共同舉行,是時,多會宣佈一些內闈之事,若是要請旨賜婚,賞春宴也是最好的時機。
百官宴是在每年一度的百官考核之後。能參加百官宴的,多是當時五品以上,被允許參加朝議的官員,以及一些已經退位,但威望猶在的老人。百官宴是由皇帝主持,也是眾為大臣唯一能喝到皇帝敬酒的時候。宴會上,依情況而定,皇帝會宣佈任免和罷黜一些人。
祭祖宴是在一年中第一場雪落下之時舉辦。這場宴會,就只有直系的皇族能參與,旁一些的,根本沒有入席的資格。祭祖宴對於皇族來說,可以說是最簡陋的一個宴會,但卻是每一個皇族都必須最慎重對待的宴會。否則,縱然是告了祖廟的太子,也能被當場廢黜。
此刻,姬容和姬輝白參加的,就是開春之時的賞春宴。
宮中的宴會自然奢華,參宴的人還沒有到齊,各種新鮮瓜果就擺了滿桌,完全沒有因季節而少了什麼。
姬容和姬輝白來得並不太早。在他們到達之時,絕大多數的人已經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只偶爾和鄰近的交談幾句,等待開宴。
跟著公公在指定的位置坐下,姬容僅僅和旁邊坐著的人說了兩句,就聽站在最前面位置的太監高聲道:
“皇上皇后到——”
場中頓時一片肅靜。片刻,著了火紅衣裳的帝后相攜而出。
宴會正式開始。
姬容並沒有太專心。從小到大,這樣的宴會,他已經參加過很無數次了。酒酣耳熱之間,姬容只淺淺的酌了幾口酒,便靜待聖旨的宣讀。
如姬容所預料的,沒過多久,尚禮宮的太監總管就踏前一步,開始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這次的話……是哪些人被賜婚?姬容有些走神。他翻動記憶,卻沒有找出一絲半點的痕跡。
也不是什麼大事……這麼想著,姬容含了一口杯中的酒。酒色清澄,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飲雪’。飲雪甫入口時極甘冽,待稍稍含在口中,覺出冰涼滋味時嚥下,則一路冰涼,直至腹中方覺暖意。而若稍遲一些,那冰涼便會頃刻變成熱辣,一路燒著直至腹中。
“……賢良淑德,故賜東華郡主為——”
聽到這裡,姬容一怔。在他的記憶中,東華的賜婚並非是現在。
東華?是鎮遠侯請婚?姬容嚥下已經變得冰涼的酒。他看向鎮遠侯,卻正接到對方看過來的視線。
不是,那麼……姬容心中突的一沉。擁有絕對政治敏感力的他已經意識到寧媛儀的賜婚物件不可能是他,那會是——
“——為瑾王妃,欽此——”
“喀嚓!”猛的一聲,是酒杯被捏碎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在寂靜的宴會里卻十分突兀。
場中大多數的人都看向發出聲音的姬容,包括被賜了婚的姬輝白。
姬容卻沒有看任何人。他只緩緩張開已經由指縫中滲出了血的手,示意身邊的侍從挑去嵌入掌心的瓷器碎片。
“容兒?”高坐於主位上的帝王出了聲。
“兒臣無事。方才只是……舊疾發作而已。”姬容起身。他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