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者。不如盛造宮室,多選美色,軟困江東,以喪其志。彼主臣天各一方,無能為也,日久月深,荊襄心變,大勢定矣。如若縱其西歸,龍得雲雨,將不池中,主公慎之。”孫權觀書畢,以示張昭。張昭曰:“公瑾之謀,正合愚意。劉備出身寒微,半生奔波,未享富貴,今若以華堂大廈,美女奇珍,令彼沉迷,自然志喪。其部下生怨,然後荊州可圖,不數年,其文武城池,皆屬主公矣。”孫權大喜,即日大興土木,修整東府。奇花異草,富麗用器,蘇繡蜀錦,江浙佳麗,靡盈府廳。果然,玄德被聲色所迷,不思歸期。
趙雲領五百軍士,在東府前駐紮,終日無事,只去城外射箭走馬。時近年終,趙雲心思:“離荊州時,軍師與我三個錦囊,吩咐我一到南徐,開第一個錦囊,住至年終,開第二個錦囊,危難之時,開第三個錦囊,依錦囊妙計,可保主公平安而回。此時歲末,主公貪戀聲色,久不召見,何不開第二個錦囊,依計而行?”於是,趙雲拆看妙計畢,徑至府堂,要見玄德。
侍女報曰:“子龍有急事,要報貴人。”玄德喚入問之。趙雲曰:“今早,軍師使人來告,曹操要報赤壁之仇,起精兵五十萬,殺奔荊州。”玄德大驚離座,謂趙雲曰:“子龍暫退,我思歸計。”趙雲辭出。玄德入見孫夫人,兩腮垂淚悶悶不樂。夫人問曰:“夫君何故煩惱?”玄德曰:“方才子龍來報,荊州勢危,若荊州有失,備無容身之地,若回荊州,又難捨夫人,故此苦惱。”夫人曰:“妾已嫁君,任君所往,生死相隨。”玄德忙施禮曰:“夫人賢德,備,感激涕零。然國太、吳侯不肯夫人離去,奈何?”孫夫人勸曰:“夫君勿憂,妾苦求母親,必放妾與夫君同去。”玄德曰:“縱然國太應允,吳侯必然阻攔,倘若反目,備恐性命難保。”孫夫人沉思良久,乃曰:“歲旦之日,妾與夫君託詞江邊祭祖,不告而去,如何?”玄德忙跪地拜曰:“夫人大恩,備終生難忘!”玄德遂喚趙雲吩咐曰:“歲旦之日,你先引軍士出城,於城南官道等候,我推說祭祖,與夫人同去。”趙雲領命。
建安十五年,正月初一日,吳侯大會文武於堂。玄德與孫夫人入拜國太。孫夫人曰:“歲旦之日,普天同慶,鹹祭先故,玄德思父祖墳塋,遠在涿郡,晝夜傷懷,今欲往江邊,望北遙祭,特告母親。”國太曰:“慈孝者,為人之本也,你雖不識公婆之面,亦當同往拜祭。”玄德與孫夫人拜謝而出。夫人登車,只帶隨身細軟。玄德上馬,引車駕出城。趙雲早候在道旁,五百軍兵前遮後擁,離了南徐,兼程而進。
當日,孫權酩酊大醉,左右扶入後堂,文武皆散。有人得知玄德逃去,天色已晚,欲報孫權,權仍大醉未醒。次日,孫權聞聽走了玄德,急喚陳武、潘璋,令選一千精兵,不分晝夜,趕上劉備拿回。二將領命,引兵而去。孫權怒氣難消,綽起石硯摔得粉碎。程普曰:“主公雖有沖天之怒,我料陳武、潘璋必擒劉備不得。”孫權曰:“他二人敢違我令?”程普曰:“非也。郡主自幼好武,嚴毅剛烈,眾將皆懼,今隨劉備而去,二將若見郡主,豈敢下手?”孫權遂取佩劍,令蔣欽、周泰曰:“你二人用此劍,去取郡主與劉備首級,違令立斬!”蔣欽、周泰領命,亦引一千軍去趕。
玄德加鞭而行,馬啃道邊草,人吃囊中糧,日夜兼程,不敢稍歇。行至柴桑界,忽見後面塵頭大起,人報:“追兵近矣。”玄德驚慌,問趙雲曰:“追兵將至,奈何?”趙雲曰:“主公引兵在前,趙雲斷後。”一行人轉過山腳,忽聽喊聲大起,一支軍馬截住去路,當先兩員將高聲叫曰:“劉備,快下馬受綁!我等奉周都督將令,特在此等候!”原來,周瑜恐劉備暗自走脫,早使徐盛、丁奉引三千軍兵,把守旱路要徑。當日,二將見玄德一行奔來,即引兵攔住去路。
玄德大驚,勒馬回問趙雲:“前有堵截,後有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