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狸泰然不語,綺雲則心中有愧,也默不作聲。
馬車內安靜得過於沉寂,綠瑛清咳一聲,對佛狸說道:“你這人真怪,我們公子救了你,你連一句謝也沒有。”
佛狸雙唇微啟,說道:“謝謝。”接著又閉口不語。綠瑛見他惜言如金,於是問他:“那你的名字呢?總得讓我們知道,如何稱呼你吧?
“佛狸。”
“佛狸?有人叫這個名字的?”綠瑛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綠瑛。”綺雲止住綠瑛道,“你不要大驚小怪的。佛狸雖然是指一種狐狸,但動物也可以用作人名。比如,過去燕國威皇帝慕容衝的小字就是鳳皇。”
義真也看著佛狸,溫言問道:“你是從哪裡來?”
佛狸沉吟了片刻,答道:“我從魏國來,家住平城。”語氣淡漠,言簡意賅。
義真和綺雲對視了一眼,心頭暗想:這少年目光誠摯而不閃躲,雖不告訴姓氏,但絲毫不隱晦自己的來處,足見心中坦蕩。
靜默了一會,綠瑛忍不住對綺雲絮叨道:“郡主,你心裡頭是怎麼想的,怎麼會冒險離開長安?你不知道,你離開的這幾天,素來淡定的二公子急得什麼似的,就怕你出事。把手上一攤子事兒放在一邊,出來找你才是頭一件事。此刻,都督府離了公子,還不知亂成什麼樣子呢?”
綺雲聽了,對劉義真歉疚地擠了擠眉眼,義真報她以溫暖和煦的微笑。她心下略寬,問道:“義真哥哥,你平時最煩那些軍政雜務。前段時間,你不是很閒暇自在嗎?怎麼你忽然有那麼多的事要做呢?”
劉義真嘆了一口氣,溫言道:“我隨父親率軍前來長安,攻滅後秦。本來,我這個督軍原是個閒差。但不久前,父親匆匆回了建康,留下我管轄關中統領晉軍,我這個督軍如今變得名副其實起來了。”
綺雲好奇地問道:“你說劉太尉撇下你,匆匆回了江南,為什麼?”
劉義真深深看了她一眼,緩緩說道:“因為左僕射劉穆之病危,劉穆之若去了,父親就像失了一隻臂膀。父親恐怕朝中無人,小人擅權,所以班師回朝了。如今得到訊息,皇上已加封父親為宋王了。”
綺雲欲恭喜義真,卻被嘴快的綠瑛搶了先,“恭喜公子,賀喜公子。說不定我們要稱公子為世子了。”
義真笑容斂了,淡淡地說道:“世子之封,父親自有主張,綠瑛斷不可提及。”義真口氣並不嚴厲,但在綠瑛聽了如同臘月寒冰,輕輕道了聲“諾”,再也不敢出聲了。綺雲對她寬慰地笑了笑,綠瑛才稍感安心。
馬車在長安都督府門口停下。他們一行人剛到門口,便有侍衛迎上前來,向義真稟告道:“二公子,出大事了!眾位將軍們正在府內候著您,等著您給拿主意呢。”
劉義真點點頭,腳步不停,率眾進入庭院。還未走進議事廳,只見幾位身著戎裝,神色肅然的將軍快步迎上前來。為首的兩名將軍並肩同行,一位虎目精光,身姿魁梧,是名震關中的徵虜將軍王鎮惡。在他身側,略顯清瘦的是中兵參軍沈田子。
他們都是東晉太尉劉裕麾下的得力干將。如今,劉裕率晉軍主力南歸,留下王鎮惡、沈田子等將領,輔佐劉義真鎮守關中。
眾人見了綺雲和義真,皆拱手施禮道:“二公子好,灼華郡主好。”
王鎮惡是前秦名相王猛的孫子。綺雲看那王鎮惡威風凜凜,氣勢昂然,心道真不愧為將門之後。
那王鎮惡不等義真說免禮,便上前一步,急急說道:“二公子,大事不好了!二公子出門的這幾天,前方軍情得報,夏國天王赫連勃勃聽聞主公率軍返回江南,只有公子率軍在長安城駐守。所以,他們已經派出幾萬精銳騎兵,正朝關中攻來。”
義真聽了軍情,沉吟片刻,不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