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與兄之交,可比玄德與兄之交乎?”關公曰:“我與文遠,朋友之交也,我與玄德,乃兄弟且主臣也。”張遼曰:“既知玄德在河北,兄往從否?”關公曰:“桃園之義,安能背之?文遠為我致意曹公。”張遼將關公之言回稟曹操。操曰:“我已有計留之。”
關公正坐,忽報有故人來訪。命請入,卻不識。來人曰:“某乃袁紹帳下,南陽陳震是也。”關公大驚,屏退左右曰:“先生來此,必有要事。”陳震出玄德手書。雲長接書細觀。書中曰:“備與足下,桃園結義,誓同生死。今為何相背,割恩斷義?君若欲取功名圖富貴,備願獻首級,以成大功。筆重千斤,不堪再言,專候君命!”關公看罷,淚如泉湧,曰:“關某非不願尋兄,奈何不知所在,安肯圖富貴,而背桃園之義?”陳震曰:“皇叔望公甚切,公既不背桃園之盟,當速往相會。”關公曰:“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當有始有終,關某來時清楚,去時亦須明白。我今作書,先達兄長,容關某辭別曹操,奉二嫂來見。”陳震曰:“操若不許,奈何?”關公曰:“關某寧死不留於此。”關公遂作回書雲:“弟聞,義不負心,忠不顧死。羽自幼讀書,略知禮義,每觀羊、左之事,莫不三嘆而淚下。前守下邳,孤軍難敵,欲效死忠,奈何顧有二嫂,因此權留賤軀,以圖後會。今知兄信,即辭曹公,奉二嫂歸。羽若負義,神人共戳,披肝瀝膽,筆墨難盡,瞻拜有期,伏請照鑑!”陳震取書自回。
關公徑至相府拜辭曹操。操知其來意,早懸迴避牌於門,關公怏怏而回。乃命願隨人役收拾行李車仗,聽候啟程,所有賞賜之物,盡數庫存。次日,再去拜辭曹操,門首仍掛回避牌。一連三日,皆不能見,於是,往張遼家中相辭,遼亦託疾不出。關公明瞭,此乃曹操相留之意。然,關公去意已決,即書信一封,以辭曹操。書略曰:“羽初事皇叔,誓同生死,皇天后土,俱聞斯言。先前,下邳失守,羽約三事,已蒙恩準,今知故主所在,想昔日之盟,豈可違背,新恩雖厚,舊義難忘,茲奉書拜辭,伏請照鑑,餘恩未報,它日定償。”書畢,差人送到相府。
關公將所賜金銀封庫,懸印於堂,請甘、糜二夫人登車。雲長提刀上馬,領原隨二十幾人,護車仗徑至西門。門將欲阻,關公怒眉橫刀,虎聲沉吟,將卒閃避。關公馬出西門,謂隨從曰:“你等護車仗先行,我獨自斷後。”從者護車輛,望西北官道,急步進發。
曹操正與眾議論關公之事,忽報關公呈書一封。操覽書畢,痛惜嘆曰:“雲長去矣!”又人來報:“關公封金於庫,掛印於堂,只帶原隨人役,護二嫂車仗而去。”眾皆愕然。西門守將奔來急告:“關公奪路而出,車仗鞍馬二十餘人,往西而行。”忽聽一將挺身叫曰:“某願領三千鐵騎,去擒關羽,來獻丞相!”眾視之,乃猿臂將軍蔡陽也。原來,曹操帳下諸將,張遼、徐晃與雲長交厚,其餘眾將皆敬服關公,惟蔡陽自傲。曹操曰:“不忘故主,來去明白,大丈夫也,你等當效仿之。”遂叱退蔡陽。程昱曰:“丞相待關羽甚厚,今其不辭而別,亂言片紙,冒瀆鈞威,罪過大矣。若縱之歸紹,是與虎添翼,不如追而殺之。”曹操曰:“我昔日已許之,豈可失信於天下,其往尋故主,大義也,勿追之。”乃顧張遼曰:“雲長掛印封金而去,金銀不能動其心,爵祿不能移其志,此等人我深敬之。想他去還未遠,我既全他大義,不如再做個人情,你先去請住雲長,待我與他送行,贈以路資、錦袍,以為日後之念。”張遼領命,單騎先往。
雲長護車仗行至潩水,忽聽身後有人大喊:“雲長,慢行。”回視之,見張遼飛馬而來。關公命車仗,過河續行,獨自橫刀立馬潩水橋上。張遼馬近,關公問曰:“文遠,來擒我乎?”張遼曰:“非也。丞相聞兄遠行,欲來相送,特令遼先請住尊駕,別無它意。”關公勒馬遙望,見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