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蕁在黑暗裡慢慢動了動腿。
鑽心的疼痛傳來,她很快放棄了挪動的想法,繼續安靜如屍體般趴在陰暗的角落裡休養生息。白蕁傷的很重,感覺腿骨被折斷了,周身也不斷傳來密密麻麻的尖銳疼痛,這種痛苦讓她無法冷靜思考甚至無法好好休息,那些人更不會給她用藥,只能慢慢扛。
但是沒關係,按照以往的經驗,這種程度的傷要不了命,被打的越重反而會激發她體內的某種物質,身體恢復的也就越快,白蕁自己估摸著,明天的這個時候應該就滿血復活了,到時候出去照舊是一條好漢,看她不揍死那幾個王八蛋。
出去?白蕁腦袋被疼痛侵擾的暈暈乎乎的,就算她恢復了也不可能立即走出這個漆黑汙濁的禁閉室,就算她結束了禁閉也跑不出這個惡魔般的監獄,就算……就算她能逃出去,也回不了家了。
所以她沒什麼改變現狀的動力,只想苟著罷了,可偏偏命運還是不放過她,明明夠慘了還時不時有人來找她麻煩,白蕁又不得不在活下去和一死了之之間搖擺,但還有比現狀更慘的是——她死不了,八成是因為那一管注入體內的病毒,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總能莫名其妙的重返陽間,這點讓她很是惱火,每天兩眼一睜就要重複這個悲慘的迴圈,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變成喪屍。
意識遊離間,思維就會比往常活躍,白蕁蜷縮在角落裡把她想的人都見了個遍,甚至能自導自演和他們對話,她隱隱約約又看見了唐覓,被艾爾拉雷德提在手裡嚎啕大哭,白蕁著急的想伸手給她的好師兄一巴掌,又想把崽崽抓到自己懷裡,一時間兩隻手差點打架,在一陣手忙腳亂的抽搐後噗通一聲從冰冷的水泥臺子掉到了地上。
劇痛襲來,白蕁猛地睜開眼睛,要不是腿斷著她直接就要從地上蹦起來了,艾爾拉雷德、崽崽都從她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不見底的禁閉室,散發著潮溼和腐臭的氣息。
白蕁再次痛苦的閉上眼睛,剛剛的美夢是續不上了,傷口傳來的疼痛讓她被迫清醒,不得不面對這個魔窟。鐵門下方一個撲克牌大的孔洞是唯一的光源,白蕁不知道被關進來多久了,這種沒有時間流逝概念的感覺能把人逼瘋,她拖著重傷的身體慢慢向光亮處爬行,想看看外面的世界過到什麼時候了。
還是那樣,被奴役慣了的人忙忙碌碌的澆水施肥,把新鮮的農作物摘下來碼的整整齊齊,陸陸續續的搬運著,沒意思。不過今天外面的空地上不知何時停放了一架黑色的運輸機,也不稀奇,大約是來收割的,白蕁見得多了,興致怏怏的趴在門邊無聊的數羊,祈禱自己生命的每分每秒都趕緊過去,如果她死不了的話就快點好起來,能早點出去乾死那群卑鄙小人……
一陣轟鳴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白蕁感覺大地被熱浪拂過,連地上的小石子都在隱隱震顫,又是一架飛機緩緩降落了,這倒是少見,很少有一天之內同時來兩架的情況,白蕁抬了抬眼皮,但很快又暗自好笑,關她屁事,就算來一百架飛機,外面種的那些新鮮東西也別想進她的肚子,這裡的人想是螻蟻一樣,只配食用上面掉下來的殘渣,或是……吃點同類。
白蕁趴在孔洞旁快睜不開眼了,地上很泥濘,不知道混合了多少被關進來的囚犯的血液汗液或是排洩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味,儘管身上有傷,但白蕁也不打算移動了,反正她現在也髒兮兮的,不如就地枕著胳膊呼吸一點新鮮空氣,細微的機械轉動聲傳來,她不用看都知道那是機艙開啟的聲音,也許有人從裡面出來了,他會走向瞭望塔,站在高處俯視著螻蟻埋頭苦幹,沒準還會嘲笑一下這群可憐蟲的悲慘……
白蕁氣的睜開了眼睛,想好好看看是哪個王八蛋又從特察蓬基地大駕光臨了。
……
這個背影未免也太眼熟了,白蕁心裡猛地升騰起一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