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藥之後,連漪的情況漸漸平穩,呼吸機也下了,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人類現有的藥物再也無法對抗她的病情,下一次惡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救過來,一切都是未知的。
只有結局是註定的。
連漪好像也很清楚,連舜不說,白蕁也不說,診治的醫生都不說,但她自己知道。
有一天她晚上躺在床上,白蕁在她旁邊給她念故事,她的眼睛現在看什麼都是黑乎乎的,雖然還能感受到一絲亮光,但距失明也就是一步之遙了。聽著外面寒風呼呼的颳著,連漪突然說:“姐姐,你有什麼話想對你的朋友說的嗎?”
白蕁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說的應該是杜比蒂:“怎麼問這個?”那死女人怎麼還能聽到她說啥。
“我可以給你們傳話呀!”連漪的眼睛在黑暗裡亮閃閃的:“我肯定很快就能見到她,如果姐姐想她了我就告訴她早點回來陪你……”
白蕁的鼻子一酸,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在夜色的掩護下差點掉下金豆子,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所有的理智在童言無忌面前分崩離析,不知道是太想杜比蒂還是被連漪的話感動,白蕁這一刻很想哭。
她悄無聲息的擦掉快溢位來的眼淚,惡狠狠的堅定了把希比亞斯切碎了餵豬的信念。
“你不會很快見到她的,”白蕁閉上眼睛:“你會長命百歲。”
外面下了一夜的大雪,第二天還沒停。
連綿的山脈全都變成了銀白色,連漪醒過來就一直在看窗戶外的雪景,大雪還是紛紛揚揚的,和去年的此時別無二致,白蕁想起來那時候他們還在忙著收集乾淨的雪當做水源儲備,可惜早就物是人非。
下午雪小了很多,山迪叔來找她,問她想不想去山上打獵,有了積雪很容易發現動物的行蹤,連舜也一起去,打算抓點新鮮肉食給連漪和據點的人補充營養,尤其是還有和渺的一對新生兒。
白蕁本來還在擔心連漪沒人陪,但和渺主動過來看護了,她就欣然同意前往,畢竟很久沒出去走走了,山裡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一行人帶了兩三天的口糧就上山轉悠了。
白蕁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積雪看著鬆軟,鋪的倒是很厚,一腳下去還得拔出來,走著很費力。她雖然拿著槍,但是兩眼一抹白,完全看不到什麼活物,連舜一言不發的在他們身後佈置著抓野兔的陷阱,白蕁覺得他可能心情不太好,趁這機會出來透口氣。
山迪叔頭上還包著繃帶,但眼神可比他們這些小年輕精多了,一抬手就放了一槍,他的獵槍裝的都是散彈,攻擊範圍很廣,數不清的帶著火星的小鐵球噴出來砸中了遠處什麼東西,封羽興沖沖的趕過去提起了一隻野雞,這段時間他和山迪叔相處的十分融洽,都快變成爺倆了。
“您這身手真可以啊!我都沒看見有東西在那。”白蕁歎為觀止,可能是冬天的緣故這隻雞看著挺肥,一摸全身是毛,沒多少肉,山迪叔並不滿意:“我可是當了十幾年的獵戶了,山上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的眼睛!”
太陽快下山了,動物馬上就要集中出來覓食,他們得抓緊時間吃飯補充熱量,晚上還要大量運動。由於對這隻獵物不滿意,山迪叔當場決定把野雞吃掉給大家補補油水,白蕁瞧著他們掏出了隨身帶的鐵鍋燒水給雞拔毛,她去不遠處的一塊岩石下采集山迪叔說的巖耳,聽說這玩意兒生長的很緩慢,好多年才能長成一小片,就吸附在岩石上,是不可多得的山珍,採著採著她又發現了岩石後面長著一顆沙棘樹,上面掛滿了黃燦燦的小果子。
採摘也太快樂了!
山迪叔把切成小塊的雞肉放進燒開的水裡,加上剛挖出來的野蔥和小蒜提味,丟進去幾顆鹽粒,最後把洗乾淨的巖耳放了進去,多燉煮了會,開蓋就是一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