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的,時間長了,非出亂子。人們睡得好好的,誰知道這裡頭有啥貓膩哩?群眾影響,幹部形象,唉,這,這不明擺著,讓人們背後佐捏嗎?”
卜元發了一頓牢騷,把自己的責任推了個乾乾淨淨。劉祥說:“說這些有啥用?你去把善後工作做好就行了!穩定一下那女人的情緒,不要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了!”
這時候米田豐咣噹撞開門,吶喊著:“出人命了!俺那口子喝了敵敵畏了!”
卜元驚慌地喊道:“快,快!馬上送醫院搶救!”
小麵包雙目緊閉,口吐白沫,呼吸急促,像條快要嚥氣的母狗,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手裡死死地攥著一個空敵敵畏瓶子。
白院長一聽說喝了敵敵畏,急忙掰開小麵包的眼皮,覺得不像是中毒的樣子,掐了一下人中,小麵包一哆嗦,忽閃著眼睫毛,瞄了白院長一眼,哼唧了一聲。白院長心裡明白是怎回事了,嘴裡嘟囔著:“盡發生些奇奇怪怪的事。”便吩咐谷莠:“就按中毒治療吧!先洗洗胃,把肚裡的東西倒騰乾淨了再說吧!”
一頭霧水的谷大夫,慌忙吩咐護士小柳“準備器械”。
甄惠像個保安似的,把看熱鬧的人們轟出病房。谷大夫一邊給小麵包號脈,一邊慨嘆:“路有千萬條,不該走這一條啊!”
小麵包突然睜開眼睛,把食指放在嘴唇上一“噓”,悄悄說:“俺沒喝那要命玩意兒。俺是詐唬那姓高的哩!哥喲,給俺輸點下火的藥就行了。幫幫俺,把這事瞞哄過去了,俺不會虧待您的!”
甄惠悄悄把五十元票子塞進谷莠兜裡說:“幫別人就是幫自己哩!”
跑過江湖的谷莠,冰雪聰明,這不就是個嚇唬人的事嗎?馬上喊小柳:“別洗腸子了,先輸液吧,觀察觀察再說吧。”
小柳不知真相,茫然地問:“怎?不洗胃了?耽誤了怎辦?”
谷莠說:“聽俺的,沒錯。”
小柳著急地問:“出了事故算誰的?”
谷莠把小柳拉到一邊說:“根本沒服毒。是嚇唬人哩!隨便輸點啥都行!”
小柳說:“這叫啥事?這麼折騰人,這女人也太可惡了!推出去算了。”
谷莠說:“你呀,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好歹也算個病人吧?咱這叫三年不開市,開市抵三年,害怕錢扎手嗎?快去準備吧!”小柳怏怏地進了藥房。
再說卜元,心驚肉跳地把小麵包送到南河醫院後,甄惠說:“卜村長回吧,回去吩咐米家那些人,別張牙舞爪的胡來,這裡有俺看著哩,放心吧。”
卜元從醫院回到村委會,咋咋呼呼地說:“俺怎盡碰這種事?米家的這會兒還昏迷不醒,恐怕是沒救了!”
曹小海罵道:“日他祖宗八代!那壞女人血口噴人,不得好死!死了活該!死有餘辜!”
高廣氣憤地說:“天塌下來俺頂著!俺就不信他們的陰謀詭計能夠得逞!”
卜元說:“要出人命了,你們還硬!俺早說過,半夜三更巡邏啥哩?現在出事了,誰能證明你們是清白的?”
“俺能證明!”傅玉成分開眾人說:“昨晚的事情俺在現場,明明是陰謀陷害高廣他們哩,官司場上,俺去作證人!俺勸那些在背後扇陰風點鬼火的,別再給村裡出醜了!”
昨晚,傅玉成與徒弟三毛臉幹完活兒回家,剛走到村委會門口,月光下看到甄惠與米田豐在“橫豎發”門前指手畫腳、交頭接耳、鬼鬼祟祟地談論著什麼,隱約聽到甄惠說:“他們肯定從這兒走,要沉住氣,抓住時機,讓他們猝不及防,鬧得跟真的似的,動靜越大越好!只要讓他們威信掃地,你們才能揚眉吐氣,才能長期佔有這塊地方。明白嗎?”
米田豐像雞啄米似的點頭合腰,摩拳擦掌。甄惠回村委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