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哦,您可別瞎思謀啊!思謀出毛病來自己個兒受罪哩!”
汪玉鐲笑著說:“閨女啊,能找個像小海這樣的娘就放心了!”
任醜醜的擇婿標準卻不在模樣如何,而在是否有錢。在他看來,錢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有了錢就有了一切。所以每每談到閨女的婚事,兩口子就吵架。任醜醜說:“模樣不能當飯吃!錢才是老大!有錢能使鬼推磨哩!古秀才說的好‘窮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才是大實話哩!”
汪玉鐲搶白道:“古秀才年輕時可有錢哩,怎連個女人也沒娶上?光挑別人,不看自己,打一輩子光棍,活該!俺後悔這一輩子沒逃出你們家,再不能讓俺閨女像俺一樣沒出息!找一個像你一樣的醜八怪!”
他們的爭吵,巧巧煩透了,大聲喊道:“俺的事情俺做主!不用你們瞎操心!”
自從曹小海來過之後,汪玉鐲認定閨女看上那小夥子了,本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不管她怎樣誇讚小海,巧巧只當耳旁風,一笑了之。汪玉鐲誤會了女兒的微笑,決定給女兒攤牌了,她揹著任醜醜對巧巧說:“鬼丫頭,你看上誰了?當娘不知道哩!你想瞞娘多久哩?這一回娘給你做主了!”
痴情的姑娘,認為娘指的是自己鍾愛的劉和,不由喜形於色,紅著臉說:“娘,俺心中有數哩,等今年秋後再說吧!”
過完廟會,進入農曆五月,昂首山滿目青翠,花香四溢。彎彎曲曲的滹沱河緩緩流淌,五顏六色的鳥兒啾啾鳴囀,晴空白雲下,綠樹成蔭。田壟裡的幼芽在陽光雨露滋潤下,獲得了生命,卯足了勁兒破土而出,綠油油的禾苗,翹首期待人們為它們疏鬆土地,增加養分,創造良好的生長環境。莊戶人說“有錢難買五月旱,六月連陰吃飽飯”昂首村農民抓緊時間投入到夏鋤勞動之中。
在那一塊塊林網方格田地裡,男子漢們脫光了膀子,黝黑的脊背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像顆顆鑲嵌在綠色地毯上的寶石;女人們那鮮豔的花衣裳,在田間蠕動,像朵朵搖曳在綠葉叢中的美麗花朵。大自然的美,勞動者的美,融為一體。
滴滴汗水,雙雙巧手,梳理出一行行、一片片、一塊塊整齊、均勻、晶瑩、碧綠的畫面。啊!美麗的滹沱河流域,進入她一年之中的生長旺盛時期。
喜鵲溝又響起劉和的山歌聲:“陽婆婆當頭汗珠珠那個掉,莊戶人那個辛苦誰知道?滹沱河那個倒流喲昂首山那個高,小妹妹的那個心思喲猜不著。前幾天對俺那個把心掏,今兒個卻上了別人的花轎。……”
“彌勒佛,還敢唱?小心了!”小海指指蹲在那裡鋤田的鬼見愁,大聲警告劉和。
劉和邊擦汗邊說:“你還不知道吧?人家這幾天正忙著挑女婿哩,哪有閒工夫跟咱慪氣哩!”
梅梅問:“真的假的?俺怎不知道哩?”
劉和斜了鬼見愁一眼說:“多山縣頭東第一家,那彩禮要的,比‘楊八姐遊春’還嚇人哩!俺給你學學,‘俺要那天大一個梳頭鏡,地大一個洗臉盆,一兩星星二兩月,三兩清風四兩雲,八大金剛來抬轎,九天仙女…..’”劉和突然不唱了,他用下巴一點說:“看,說媒的追到地頭來了!”
金二浪騎著腳踏車停在地頭招手吆喝:“醜大哥,沙老闆請你回去商量訂婚的事哩!”
鬼見愁臉上泛起少有的笑紋兒說:“好嘞!俺馬上回去!”
巧巧一直被矇在鼓裡,娘說有人給她說媒,爹也說有人給她說媒,娘說是她喜歡的人兒,爹也說是他喜歡的人兒,痴情的姑娘喜歡的腦袋有點犯傻了,她做夢都沒想到說媒的是金二浪,給她說的是沙承讓的那個傻兒子。直到明天要去縣城赴訂婚宴,爹才露七不露八地說“去縣城會個親友”,娘說“縣城好啊,閨女嫁到縣城裡,娘也跟著去享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