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笑話:山裡人沒見過世面,山裡的村幹部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權威,發號施令慣了,常常鬧笑話。縣裡召開三幹會,走出山區就能坐上火車,好容易快到火車站了,火車卻鳴叫著啟動了,一著急便追趕著火車大喊:“火車!你給俺站住!俺是去縣開會的幹部!”火車豈能由他指揮?他看著遠去的火車,搖頭嘆息:“孃的,不尊重領導,不聽從命令,自由散漫,有你受節制的時候!”
人們用“點罷煙火唱罷戲,死了老婆賣了地,丟了烏沙下了獄”來形容熱鬧過後的蕭條、掃興、失落、難受、甚至傷感。元宵節那種人山人海、燈火如織、煙花紛飛、鑼鼓喧天、忘乎所以的狂歡場面,一下子消失,顯得格外冷清。尤其是那些興奮過度的年輕人,連做夢都在手舞足蹈,追逐嬉戲。讓他們忘卻那段美好的時光,談何容易!
安靜下來的昂首村漸漸步入平常的生活軌跡,村民們在節慶文化活動中,舒緩了筋骨,陶冶了情操,到了養精蓄銳、安排春播生產,迎接更大挑戰的時候了。
村委會年前暫停的清賬工作又開始了,鎮黨委書記劉祥對清賬組人員下達命令:“清查到底,解決到底,絕不半途而廢”,李煌等只好認真查兌起來。苟成艮、呂耕田在職期間,十個生產隊都存在往來出入問題,尤其是大隊副業廠,賬實不符,虧損嚴重。苟成艮說自己不識字,不懂賬,全是呂耕田他們一手操辦的,把責任推了個乾乾淨淨。而呂耕田跟著楊九如去了大同包工,柳棉花說“俺那口子說了,渾身無病症,不怕冷風吹,你們就命長一點等著他回來質對吧!”當事人不在,無法當面核對,清賬工作只好再次閣下。
原大隊會計久病不愈,甄惠早就盤謀著取而代之,可高廣對他一直不夠信任,他就把主要精力用在溜舔卜元上,整天圍著卜元轉,看著卜元的眼色行事,卜元覺得甄惠又聽話又有眼力勁兒,又是黨員,雖然在副業廠期間搞得一塌糊塗,但那是因為受呂耕田轄制,有才難發揮,有力使不上,讓他當個村委會會計,應該沒問題。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舉薦甄惠,苟成艮在劉祥書記跟前敲邊鼓:“領導班子應該健全,老會計不能幹了,也不能佔著茅坑不拉屎啊,換一個能幹的不就得了!俺不知道領導們有啥想法,就這麼拖著,是啥意思?”劉祥問:“你覺得誰合適?”苟成艮說:“俺這人沒文化,眼又拙,最好是讓卜元他們挑選一個能幹的吧。”
於是,選擇誰當村委會會計,擺在了桌面上討論起來。高廣說:“說真心話,俺真不放心甄惠哩!看看副業廠那本說不清道不明的糊塗賬,就知道靠住靠不住了!”卜元堅持自己的觀點:“那不能盡算在甄惠頭上。這麼大一個村子,每天都有經濟往來,沒個會計怎辦?”苟成艮說:“俺看先試用一段時間吧,行了繼續,不行另換!誰又不是固定不變的。”劉祥點頭同意“試試看”,高廣說:“為了避免從前那種混亂局面,那就另找一個出納吧。”卜元說:“田迎春就合適。就怕他娘不願意哩!”劉祥說:“不願意就做做工作嘛,要你們這些人做啥哩?”
對於甄惠來說,這真叫瞌睡了給了個枕頭——想啥來啥,再好不過。接到卜元的通知後,高興得嘴都合不上了。他慶幸自己有眼光,有主見,總算沒白溜舔追捧卜元這麼長時間,他也當然感激苟成艮老書記的真心提攜。今天他打扮的乾乾淨淨,體體面面地上任了,真有“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之感覺。
田迎春願意為大夥辦點實事,可肖香妹卻不願意讓女兒出頭露面。一來她討厭如今那些當官的,覺得好好的一個人,一旦當了什麼官,或與當官的勾扯上了,就變得不真實了,變得不近人情了。二來他怕影響了自家的生意,沒有女兒支撐著,她家這門臉兒就冷清了。他知道閨女喜歡高廣,她不想讓人們誤會自己爬高枝兒。偏偏高廣來做她的工作,這讓她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