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寫得很不錯。
鶯歌也是識文斷字的,回回見了他寫的字,都會讚歎上兩句,“四爺的字寫得真好”。
他聽了嘴上不說,心裡頭可得意得緊。
然而誰知,到了授課的先生那,見了他的字雖然也讚一聲好,但讚歎過了,便搖頭說:“四爺年紀小些,這火候到底還是略差了二爺那麼一點。”
他聽著。只覺耳邊“嗡——”的一聲,旁的話就再也聽不進耳朵裡了。
“但照此下去,四爺的字將來定成……”
那先生後來又說了些什麼,他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有聽見。
他只知道,擱先生眼裡,他的字是不如二哥的。
所以便是這授課的先生,也喜歡二哥多於他。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呀?
他到底是哪裡不如二哥?
他將手中書卷忿然甩在了地上,轉身就走。
先生在後頭喊。“四爺,您這是上哪兒去?”
他聽見了,卻當做沒有聽見,雙手一伸,捂住了耳朵,匆匆跑遠。
二哥來追他,身姿矯健,一會工夫就跑到了他邊上,拽住他,皺著眉頭問:“怎麼了這是?哪不舒服嗎?昨兒個夜裡便聽說你吃錯東西跑肚了。我差人去問,你卻說沒事,可瞧這臉色,還是請個大夫來看一看吧。”
他一聽,心頭就升起一陣怒氣來。
哪個要他自作多情差人來問了?他是想揪著這事當笑話說不成?
可二哥不依不饒,轉身就要讓人請大夫去。
他當即怒不可遏,可週圍人來人往,皆看著他,他就是有天大的怒氣跟不快也只能變作笑意,在面上露了出來。搖搖頭說:“二哥莫要擔心,我沒事,只是嫌裡頭憋悶,出來透透氣罷了。”
二哥聽了。鬆口氣,像是相信了,只說那就趕緊回去吧,免得先生回頭告訴了阿姐。
他點點頭,跟著後頭往回走。
但一邊走,他一邊就忍不住在心裡頭想。他隨口揀了些話來敷衍,二哥便信了,這樣的人,同個傻子有什麼分別?
二哥就是聰明,也還是不及他聰明的!
他腹誹了一路,回到課堂上後,心裡總算是鬆快了些。
過了兩日,二哥突然提議說,去郊外轉轉,騎馬去。
大哥跟三哥也去,可他不想去。
二哥的騎術比他好,他去了,只能見二哥出風頭,不如不去。
可大家都勸他去,他只得去。
路上,二哥跟三哥並駕而行,大哥慢一些,到他身旁,笑著說了句:“出來轉轉,可高興些了?”
他不解,面露疑惑。
大哥便說:“老二說的,說你上著課呢,覺得憋悶,連先生也不顧忌了扭頭就走,只怕是當真憋悶得緊了,這才想著要領你一塊出來透透氣換換心情呢。”
他攥著韁繩的手一頓,嘴角緊抿,道:“難為二哥想著我。”
大哥聞言哈哈大笑:“他同你最親,事事都想著你,有何難為的,都是自家兄弟。”
他也跟著哈哈地笑,可心裡一點也不痛快。
憑什麼人人都誇二哥?
他心煩意亂地想,如果世上沒有二哥,那眾人眼裡自然就只有他了……
只要二哥不在了,他就是最聰明,最討人喜歡的那一個了。
於是,當眾人停下休息的時候,他悄悄地在二哥的馬具上動了手腳。
誰都沒有察覺,二哥他也沒有察覺。
郊外空曠,草地正青,天色瓦藍,日光也正明媚,一派好風景,惹得眾人策馬狂奔,嬉笑玩鬧。
他也在笑。
二哥騎在馬背上,朗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