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九兒一起端著食盒去了陸老爺子的住所。
此一處,算是陸正英和幾個友人遊玩灕江之後的歇息之地,名喚“陶然居”,坐落在竹林附近,實地取材,制了竹樓五間。有羅紫薇這樣的營造大家在,普通的山村田園也能營造出一種雅意來。
住在陶然居的幾位都是當世的文豪、泰斗,別看仕途上不得意,身上穿的衣衫不眨眼、佩戴的也尋常,甚至遊玩灕江連船都沒得做,要可憐兮兮的做竹排,可要是以為他們窮困了,絕對是最大的笑話。
別的不說,只看幾人隨行,必然帶著自己用慣的廚子,就知曉了——都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主兒。
如杜若衡,此人殘疾之後遊遍天下,到哪裡都是當地的座上賓,白吃白住白拿,這樣的“人才”會窮頓嗎?他的廚子膘肥體壯,精通南北各大名菜,放在皇宮裡的御膳監都是能獨當一面的。
陸正英就更別提了,他背後是一個詩書大族,大周朝最有名望的家族!沒有大儒宗師的身份,他也有足夠的錢財一輩子混吃等死。
方子思同樣出身富家。羅紫薇父祖積累家財數代。
幾人碰撞到一塊兒,高雅一點比詩詞、比閱歷,比讀書感悟,心血來潮了,比誰年輕時候胡鬧,比酒量,還比廚子。
今兒陸星霜註定要出彩了。
因為靈釧是她的廚子——羅紫薇堅持認為,十二歲的小姑娘,就是伺候陸星霜的。什麼?陸家的下人,不管了,你一個六七十的老頭子,要新嫩的小姑娘伺候作甚?要臉不要臉?
強詞奪理一番,陸正英擺擺手,讓靈釧代表孫女上菜。
“松鼠桂魚”端上來了。
但看外形,炸魚肉而已,切成菱形小花刀過油一炸,形狀都不像是魚了,怪怪的。
嶽靈釧神色不變,不慌不忙的從旁邊的食盒裡拿出調配好的汁,趁熱澆在魚肉身上,頓時發出茲茲的聲音。
“這道菜的名字,叫松鼠桂魚。奴婢水平有限,不知道合不合各位前輩的口味。”
“什麼,松鼠桂魚?看名字,有點意思,一條魚,做出松鼠的外形。”杜若衡剛剛評價完,驚訝的看著,魚嘴巴在動!
頓時下了一大跳!
“誒,怎麼在動?”
“真的在動?”羅紫薇也驚訝了,此刻濃濃的魚香味已經佈滿整個鼻腔,可是因為活動的魚嘴,大家還沒意思到可以吃了。
“這是怎麼回事?魚肉不是炸過嗎,怎麼魚嘴還能動?”
陸星霜深深的看了一眼靈釧,淡定的拿起筷子,分開魚嘴,只見裡面跳出一隻活蝦。
“哈哈哈!原來這麼回事!”
包括陸正英在內,都在大笑。羅紫薇十分喜愛的抱著陸星霜,“你這丫頭,怎麼想出來的?魚嘴裡放活蝦,倒好像這條炸熟了的魚還活著。比新意,怕是誰也不及你!”
“羅先生,這是丫鬟靈釧的想法。”
“嘻嘻!”羅紫薇看都沒看靈釧一眼,扭著陸星霜的鼻子,點了點,“小小人兒,脾氣還挺倔!你的丫鬟,不就是你的?”
陸星霜低著頭,心裡暗暗的想:怎麼能一樣?她知道羅紫薇的觀念,橫豎靈釧是她的人,隨便怎麼處置。下人犯了罪,主人受牽連;那下人有了一二光輝點,還不行主人用一用?下人就好比主子的鼻子、眼睛、手、腳,唯獨不是一個獨立個體。
可陸星霜有心結,她從來不敢將嶽靈釧當成普通的丫鬟。
吃完一頓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後,公推“松鼠桂魚”最妙。不是味道最好,而是這份巧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