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望,這樣,會不會太突然了。」
晏懷瑾看著大眼仔上各種挽留的粉絲,心生不忍。
「為什麼不等到最後再說呢?」
江望重新發動汽車,將汽車重新駛進主幹道,「我原本的想法也是等到最後說,但是,哥,我這兩天一直在想,一件已經結果註定的事情,是臨到頭才知道的好,還是提前知道能為此做些什麼更能讓人心安呢?」
晏懷瑾一愣,江望的問題他從來沒想過,對於江望,他一直是堅定地執行前者。
留學時,江望是在他出國一個星期前才知道這件事,抱著他哭了好幾天,最後紅著眼睛把他送上了航班。
為什麼他一直選擇直到最後才告訴江望這個訊息呢?
或許是怕小望傷心?
江望的話還在繼續,「我覺得或許後者留下的遺憾會少點,所以,我和團隊重新商量了這件事,打算在巡演期間公佈這件事。」
原來他認真考慮過。
晏懷瑾低頭看著手機裡言論已經開始轉向的粉絲,他們不再挽留,反而選擇了祝福。
開始組織和江望的告別。
這是一場有告別的結束,而不是由其中任意一方猛然鬆手的戛然而止。
或許,這樣真的好一些。
晏懷瑾眨眨眼,看著不斷重新整理的粉絲言論。
她們懷著世界上最湛清的正向情感,祝好江望,也祝自己前程似錦。
這種陌生的源源不斷的善意,即便晏懷瑾不是當事人,還是從中獲得了不少慰藉。
或許江望真的是對的。
晏懷瑾抬頭,想和江望分享這件事。
「低頭!」
江望凝重焦急的神情在眼前一閃而過,晏懷瑾從沒見過江望露出那樣的神情,他就被江望以一種完全保護的姿態抱進了懷裡。
他的頭重重撞上了江望的胸膛,還沒等他感受到疼痛,電光火石之間,「嘭」地一聲巨響,車輛原先的節奏驟然改變。
刺耳的摩擦聲、倏爾巨變的平衡——一陣劇烈的疼痛之後,晏懷瑾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
臨睡之前,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到他臉上。
燙地他心尖發疼。
「直到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
「大雪天車輛打滑,肇事司機當場死亡。」
「警察斷定那是一場意外,一場天災,沒有人該為之負責。」
「我看的很清楚,肇事司機沒有任何猶豫,直直地撞向副駕駛。」
江文林的話在腦海一閃而過,江望握住方向盤的手布滿了僨起的青筋,蟒蛇般纏繞在他的手背和手臂之上,一個又一個結節突起。
「哥?晏懷瑾?晏懷瑾!」
懷裡的人沒有回應,空前的、巨大的恐慌吞沒了他。
「當我醒來時他已經成了植物人——」
江文林的話一遍又一遍,像是魔咒,又像是冰冷的尖刀,作用在他已經千瘡百孔那顆支離破碎的心臟之上。
車輛自帶的警報已經將車禍訊息通知到當地警局和急救中心,紅黃色的訊號燈在儀錶盤上不停閃動。
江望感受不到自己身處何處,額頭上流出的血已經覆蓋了他的右臉,粘膩溫熱的血液糊住了他的右眼,江望卻連擦一下都想不起來,他努力地睜著那個被血液浸透的眼睛,去看晏懷瑾的情況。
晏懷瑾就睡在他懷裡,臉很白,側頰上沾著血。
那血刺眼,江望顫著手慌忙去擦,那些血液卻和他手上的血一起,在晏懷瑾那張臉上越擴越大,還沾著不知哪裡蹭到的塵灰,臉色卻越來越白。
看上去就像是……再也醒不過來一樣——
江望張口,徒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