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紛紛。
李秋言不免疑惑。
徐縣令連忙出言解釋:“李家莊的地本就是空的,這邊的卻是將那劉家抄公的地。”
原來,這地是曾經一戶劉姓地主家的。
因為犯事,家產被充公了。
這地自然也就歸了衙門所有。
已經充公的地,倒是也不會有什麼糾紛。
只不過有一點特殊,這麼些地,劉家人當然也不是親力親為。
與李秋言家請了長工不同,劉家本就不住在小留村。
這地就順理成章的給佃了出去。
將近三百畝地,可是不少。
小留村有不少人,都是他們的佃戶。
劉家人被捕的時候,這一季的麥子已經種下去了。
衙門總也不好當時就讓大家把麥子拔了吧?
加上地一時半會兒的也沒賣出去,就還是先這麼由佃戶們種著。
當然了,衙門也不吃虧。
還按照先前劉家定好的租子,只不過收的人變成了衙門。
說起來,劉家收的租子可不少。
這邊的地雖說算不上上等,怎麼著也算是個中等偏上。
因此,田裡的收成,劉家要淨拿五成。
剩下的五成也不全是佃戶的,交了賦稅,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收成。
如此嚴苛的租子,李秋言聽完都不由咂舌了。
她記得小時候聽人講古,說是之前佃地,一般都是上四下六的。
這麼算下來,都快變成上六下四了!
老李頭這個種了一輩子莊稼的莊稼漢,算了算臉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雖然經常說種田苦,種田累。
可李家莊的人,日子可沒有這麼難的。
老李頭沒來過小留村。
可來上這麼一次便知道了,怪不得都說小留村窮。
能不窮嗎?
這麼忙上一年,一家老少恐怕連肚子都填不飽。
還要娶媳婦兒打發閨女,婚喪嫁娶,花的都是銀子啊。
想也知道,日子難過絕非虛言。
不得不說,老李頭真相了。
這些佃農,剛收了糧食還多少能吃些乾的。
等到青黃不接的時候,就是吃糠咽菜,喝糊糊,也混不了個飽。
可就是這樣,佃戶們也必須要種地。
沒辦法,種了只是不夠吃,不種可就是沒得吃了。
劉家被抄家,佃農們就過了一陣惴惴不安的日子。
生怕來了新地主不給種或者加租子。
可左等右等,等來的是衙門的人。
衙門的人只說讓大家暫且種著,說是讓大家先種著這一季,到時候將租子先交給衙門。
這邏輯原也無甚問題。
畢竟地現在屬於衙門了,租子定然要交給衙門
只要地能種,佃農們也沒有意見,租子給誰不是給?
反正不可能落他們自己手裡。
可衙門的人後面又加了一句:“若是暫時無人接手的話。”
這意思就是說,期間有人接手,那還是要看新主人的想法。
佃農們提起的心就只放下一半,日日擔驚受怕的種著。
眼瞅著馬上就要收了,大家也放鬆了些。
可就在此時,衙門的人竟又來了。
這不,少數沒佃地的幾家人尚且為他們提著心,就別提這些正忙活著伺候地的佃農們了!
可不是一個個的全部都僵硬在了原處?
這事兒,說好解決,也好解決。
說不好解決吧,確實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