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也看到了這一幕,兩相對比之下,更覺得難堪至極。
馬車停在四夷館,齊王安置下來,安排人去查一下,究竟是誰如此大的排場。
將近一個時辰,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報:“殿下,錦衣衛去迎接的是國公府的趙頤。”
齊王皺一皺眉,早在北齊時,他對趙頤便有所耳聞,靖安帝對他的寵愛程度,超過了一眾龍子。
如今一來大周,他便見識到了,只是不知這一份寵愛,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齊王見侍衛欲言又止,冷聲說道:“還有何事沒有回稟?”
侍衛戰戰兢兢地說道:“屬下聽說靖安帝是為了不耽誤趙頤的救治,才安排鴻臚寺卿先迎咱們入城。”
齊王太陽穴突突跳了跳,一股怒火湧上心頭,緊緊握住拳頭。
很好,靖安帝是故意打北齊的臉。
方才如此羞辱北齊。
“殿下息怒。陛下安排廣寧公主來和親,便是要讓兩國交好,不宜再生出戰事。”
常安刻意提起廣寧公主,讓齊王沉住氣,免得壞了大計。
他沉吟道:“我們之前是有意讓廣寧公主入宮,或者是挑選一個王爺,如今看來可以另換一個人選。”
“誰?”
“那便要看趙頤是真的受天子寵愛,還是擋箭牌了。”
“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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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頂轎子一進城門,便分散了。
一頂轎子往國公府而去,一頂轎子往顧府而去。
顧長生是以回家為由頭進京,若是直接去了國公府,會令人起疑,便率先回了顧府。
在進京之前,沈青檀先給顧宗辭寫了一封信,提前將行程告訴了他。
顧宗辭知道今日是顧長生入京的日子,一如往常地去了一趟鋪子,方才回到府裡,如常的處理信件。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宗辭抬眸看向門口,只見管家氣喘吁吁地走進來。
管家激動地說道:“家主,公子回來了。”
顧宗辭倏然站起來,疾步往外走,桌上只拆了一封的信,嘩啦啦掉了一地。
方才走到書房門口,他猛地收住了腳,撫了撫袖子,壓得平平整整,雙手負在身後,邁著平緩的步子來到影壁處。
府邸的正門開啟了,門口掛著兩盞紗燈。
顧宗辭望著四四方方的紗燈,上面描繪著遊子歸鄉圖,清風吹著紗燈在旋轉,畫面一幀一幀在他的眼前閃過。
只見遊子從轎子上下來,近鄉情怯般站在家門口,拜見了父母親,闔家坐在一起吃團圓飯。
紗燈緩緩停下來,畫面定格在一頂轎子停在家門口。
顧宗辭便見一隻修長的手挑開簾子,修長清瘦的身影從轎子裡出來。
他的瞳孔顫動一下,下意識抬頭看向門口的燈籠,隨即又看向轎子旁邊那道清冷孤寂的身影,雙手緊了緊,又慢慢地鬆開。
顧宗辭的目光在顧長生的眼睛上,只停留了片刻,便挪開了視線。
“回來了。”顧宗辭神色如常,一如從前的嚴父面孔:“已經晌午了,進來吃飯。”
顧長生一怔,循聲望向顧宗辭所在的方向。
父親熟稔的語氣,彷彿他從未離家十四年,而是去書院進學回家。
這一刻,歸家的陌生感消散,他的內心恢復一片平靜。
“好。”顧長生緩步邁上臺階:“讓父親久等了。”
顧宗辭手指顫動一下,見他走得很穩,收回了視線,緩慢地往府裡走去。
顧長生一步一步跟在顧宗辭身後進府,來到了偏廳吃飯。
桌子上只有兩道菜,一道蓮蓬魚,一道清炒藕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