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隔著紗羅看向顧宗辭,他的身量挺拔偉岸,寬闊的眉毛下是一雙深沉的眼睛,面部的線條堅毅,使他看起來很嚴厲。
她打一聲招呼:“顧老闆。”
秦老闆又向顧宗辭介紹沈青檀:“這位是承恩侯府的嫡長女,如今是趙國公府的二奶奶,也是我們秦氏商行的二東家。”
顧宗辭微微頷首:“二東家,久仰大名。”
沈青檀聽到“久仰大名”這幾個字,忍不住看向秦老闆,疑心是他在顧宗辭跟前吹捧她了。
果然,秦老闆向顧宗辭吹捧道:“顧老闆,今次見到沈小姐,是不是百聞不如一見,天下間再無第二個像她這般聰穎的女子了?
我的糧倉囤積了不少糧食,她讓我用糧食換鹽引,不必換銀子繼續買糧食。按照今年的形勢馬上要大豐收了,到時候糧食價格降下來,鹽引便顯得很珍貴。我手裡握著的可不是鹽引,而是一堆白花花的銀子呢。”
這句話顧宗辭聽得耳朵要長繭子了,與秦老闆合作的這些時日,他將沈青檀的事蹟翻來覆去地說,怎麼說都說不厭。
顧宗辭在心裡深深地認為這是因果報應。
因為二十多年前,他曾經在秦老闆面前翻來覆去的炫耀過自家妹妹,所以他這一次默默的忍受了。
畢竟家裡沒有一個可以拿得出手炫耀,只能揪著一個外人炫耀的中年男子,著實太過可憐了一些。
秉承著顧家寬以待己,嚴以律人的優良傳統的他,難得的對秦老闆生出一點微末的包容心。
顧宗辭打量沈青檀,只見她頭戴帷帽看不清容貌,身上散發著溫婉的氣質,卻是令他看著很舒服。
即便是如此,他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二東家雖然才華橫溢,不同流俗,但是我見過天下間第一聰穎的女子。”
秦老闆:“……”失策了。
他忘記了,在顧宗辭眼裡,他那個傳聞中的妹妹才是天下第一。
即便是說話得罪人,他也要維護自己妹妹的地位。
顧宗辭拱手說道:“二東家,你在秦老闆心目中的地位無人取代,我妹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亦是如此。”
沈青檀並不在意,唇邊帶笑道:“這是人之常情,每個人心裡都有偏愛。”
顧宗辭聞言,堅毅嚴厲的臉上露出笑容。
沈青檀覺得他笑起來,令人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顧宗辭對秦老闆說道:“我先去鋪子裡等你。”
“行。”秦老闆見顧宗辭離開,連忙壓低聲音對沈青檀說道:“你別與顧老闆一般見識,當年在南凌州有一個怪象,人人都在學溜鬚拍馬。為什麼呢?因為會溜鬚拍馬吹捧顧老闆妹妹的人,全都搭上顧家這艘大船發財了,所以有的人還專門請人教如何拍馬屁呢。”
沈青檀一臉驚詫,好奇地問道:“那您呢?”
秦老闆搓了搓手,乾笑道:“我是靠著顧家的那一撥人裡,賺銀子賺的最多的一個。”
沈青檀:“……”你就直說數你的馬屁拍得最好唄。
“從未有人見過他的妹妹,究竟是不是像他說的這般天上有,地上無,我們便不得而知了。”秦老闆的表情有些神秘:“後來聽說他妹妹高嫁了,至於嫁給誰,只有極少一部分人知道內情,還全都隱瞞著不敢說。”
沈青檀失笑,實在是想不到看著那般正經,又很嚴厲的人,竟然會十分寵愛妹妹。
她在腦子裡想象顧宗辭一出門,身後便跟著一長串溜鬚拍馬的人,那種畫面令她覺得有些滑稽之外,甚至還覺得他這種性子有一點可愛。
至於顧宗辭的妹妹嫁的人,應該是有別的內情或者身份上的禁忌,才會讓人這般諱莫如深。
沈青檀詢問道:“秦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