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荼被南平嬌寵得不成樣子,儘管已經在天陽吃過苦頭,但還是壓不住自己的性子,伸手指著方才那個男子,跺腳撒嬌道,“阿父!我要那個人做我的二侍君!”
她的聲音沒有壓低,一瞬間殿內眾人的目光皆朝這邊看來。
鴻臚寺少卿大步從殿前走了過來,腳步聲很重,昭示著主人的怒氣,“南疆使者?”
“這是天陽,可不是容得你們放肆的地方!”
“乾陽殿內,禁止喧譁!”
南平強行按著南春荼行了個南疆的大禮,他半跪於冰涼堅硬的石板上,一隻手按在地上,把自己的頭顱低得很低,“南平明白,求大人寬恕。”
南春荼不服氣地扭動身子,但被父親硬壓著,又看到那個她一眼欽慕的男子也看了過來,“明、明白,求、求大人,寬恕。”
她說得磕磕巴巴,著實讓人感受不到誠意,但時候將至,鴻臚寺少卿也不想橫生事端,他是不懂變通,但不是沒有腦子。這南疆人雖然連暖殿的位置都沒有,但他們坐下的另一人可是穿著他們天陽的服飾,不知道身份如何,不過到底是被御前侍衛檢查後允入宮,他自然也不願意惹上一身腥。
秦有志眉眼溫柔,在南春荼再一次看過來的時候直直地盯向她。倏爾,又輕輕一笑,無聲說。
“抓到你了。”
南春荼臉上通紅,她的面板本就不算白皙,在以膚白為美的天陽著實算不上一個美人。黑黑紅紅的臉上神情迷戀,看起來就像是著了魔一般。然而她身旁的兩人,一個正想著要怎麼給女兒完成迎娶二侍君的心願,一個則是神遊天外,事不關己。
正當南春荼低頭害羞的時候,一個侍女端著茶水走了過來,大抵是茶盤過重,侍女手一歪,淺淡的茶水傾瀉而下,打溼了南春荼的衣角。
“貴人見諒,貴人見諒。要不讓我帶貴人去換一身衣物吧?”
即便是天陽的侍女,也高他們未入暖殿的使者一等,南平側身偏頭看看,發現只是溼了一小塊地方,並不影響什麼便打算說算了的時候,就聽見自家女兒嬌羞的聲音響起。
“那就有勞了。”
南平詫異地看著女兒的身影遠去,荼荼什麼時候會說有勞了?難道是娶了夫君後就長大了?那這二侍君一定要為荼荼求的。愛女心切的南平暗自握拳,心裡默默規劃,若是把身邊這個小子賣給苗疆能換回什麼呢……
——
被父親牽掛著的南春荼想起方才那位面若冠玉的男子的淺笑,不由得嬌羞著低了低頭笑出了聲,只不過在這略顯空蕩的小路上顯得有些刺耳。
前方帶路的侍女目露不屑,一個進不了暖殿的蠻夷罷了,還真以為被秦公子看上了?真是不要臉皮。她想著,腳上的步子加快了幾分,早點讓她長點見識才好。
不知不覺,南春荼被帶著走到小路的盡頭,一座破屋前。
獨立在路盡頭的屋子,蛛絲斑結,像一頭張著嘴流著涎水的巨獸。
侍女面無表情,面對著南春荼立在門前,怪笑一下,反手推開落了些灰塵的木門。
“吱呀——”。木門開了,飄出來一陣陰冷的風。
南春荼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這是哪兒?”
她溫煦的二侍君呢?
大概是發現了不對勁,南春荼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狠狠地瞪著面前看起來頗有幾分秀麗的天陽侍女。
侍女並不怕她,甚至反過來大聲嘲笑她,“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貴族千金吶?就你,也配見秦公子?”
“秦公子?”
南春荼怒目而視,上前一步正準備動手的時候,卻聽見面前這個賤人的語氣一轉,想到什麼,她飛快地轉身,卻被自己的裙襬絆住了,就在南春荼以為自己上了賤人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