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瓷英躲在人群后面,遠遠地看著眾人歡笑,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
直到楊浩目光無意朝她掃來的時候,才低下頭去。
楊浩微微一愣,叫過阿秀,在她耳邊細語了幾句。
阿秀看了淵瓷英一眼,點點頭,起身取了一碗屠蘇酒,給淵瓷英送了過去。
不得不說,淵瓷英身份有些尷尬,侍女不像侍女。很多時候,不光楊浩自己不知道如何對待她,連阿秀等也會有同樣的感覺。
年夜飯吃完了,時間才不過剛剛到亥時,守歲還沒結束。
王紹帶著眾侍衛,搬來了火爐就在院子中擺放下,楊浩和阿姐等人圍坐了上去。
“好溫暖啊,真像是家的樣子!”
陸晴清看著楊浩與眾人的點滴,感受著家的氛圍,眸光閃動。
即便在年幼模糊的記憶中也不曾有這樣的體會,那時候家中只有清苦,父母淒涼,帶著好幾個孩子,經常食不果腹,即便是過年過節,家中也都是冷冷的。
對!這位大隋絕『色』美女對童年的記憶便是冷,然後是餓,再後來,她被賣掉了,賣給了樂戶,跟著樂戶姓了陸,改名叫了晴清。至於原本的名字,早就忘記了,隱約記得似乎姓庾,很不常見的一個姓。
到了樂戶家之後,跟著養母學藝。
養母以前也是極有名的美人,聲『色』俱佳,可惜遭了嫉讓人毀了容顏。養母是有本事的人,雖然家低賤,但很暖和,也不缺食物,比原先的家不知好了多少倍。
養母對她很嚴,一個音沒有學好,便會打手心。初到陸家的那幾個月,陸晴清記不得有多少次,自己手抖得都拿不住筷子,只能攥在手裡扒飯。
想哭不敢哭,也沒人撒嬌、訴苦。
當時覺得悲涼,不如一死了之,現在回憶起來卻是滿滿的溫情。
養母對她終究是極好的。若不是那個毀了容了女子,陸晴清早不知埋身何處了,哪裡還有如今的些許榮光!
大概一年後,陸晴清開始隨著養母出入各種場所表演。在那些金碧輝煌、如夢如幻的高樓裡,年幼的她目睹了比生死更慘烈的事情,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原來是低到了塵埃裡。
幾年後,陸晴清技藝已經不輸給養母,身體也開始成長,像柳條一樣抽枝發芽,漸漸展現出驚心動魄的美來。
很快,演出多了起來,賞錢也多了很多,養母卻高興不起來,看著陸晴清發愁。
一開始陸晴清愕然不解,甚至還曾沾沾自喜地誤以為,自己在音律上的天賦技藝超過了養母,讓她嫉妒傷心。不過很快,噩夢般的遭遇,狠狠地打了天真的陸晴清一耳光,讓她心痛到了現在!
那是初秋的一個夜晚,天上滴著小雨,涼意無限。養母帶著她如同往常一樣的去各種館閣走場。一個吃酒的貴客,見陸晴清生的天姿國『色』,y心大作,把她拉進房間就要行那欺凌之事。
年幼的陸晴清被嚇傻了,呆呆地不敢反抗。這時候,養母衝了出來,像瘋了一樣的護著陸晴清,任憑人怎麼毆打,也不退開半步。陸晴清腦子裡渾渾噩噩,一直看著養母被人打的大口的吐血,直到奄奄一息。
這麼大的動靜,引來了一位老大人,驅趕走了貴客,救下了陸晴清和養母。
那位老大人派人把陸晴清和她養母送了回去。請來的郎中,看過之後,緩緩搖頭。
陸晴清愣愣的看著養母,不知所措。
還剩下一口氣的養母,把陸晴清叫了過去,握住她的手,低聲訴說著。
陸晴清趴下了身子,把耳朵湊到養母耳邊,才聽清了她說的話。
“……好好活著,不要活的像我一樣……當年在街上,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你跟我很像……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