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站在戰壕之上,沒有下到裡面的也好不到哪裡去,近距離的手榴彈爆炸所產生的氣浪比火團的範圍更大,但幾乎沒有殺傷力。不過熾熱的氣浪和激烈的音爆足以震碎常人的耳膜,伴隨著的刺激強光也能在一瞬間灼燒人的視網膜,使其短暫的失明失聰,一旦變成這樣的,那就和砧板上待宰的羔羊沒什麼區別。
李乾朗藏身於拐角之後,手榴彈爆炸的一瞬間他抱頭捂耳,成功的躲過了這毀天滅地的威勢,探出頭來撥轉自己那隱藏起來的槍口,連發數槍將戰壕上方那些受傷未死但捂著耳朵眼睛滿地打滾的僂人送走,徹底的除掉了這十人。他艱難的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繃著的那根神經一旦鬆弛下來,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地。他正暗自慶幸自己命大時,腹部傳來一陣疼痛,低頭一看,左邊下腹的軍裝已經被染成了一片鮮紅,血液滲透軍裝流了出來,滴在地上,已經滴了很大一灘了。李乾朗頓時感覺頭暈目眩,靈魂彷彿要離開肉體飛昇,究竟是何時受的傷呢,連他也不知道,等反應過來鮮血已經乾涸了,在衣服上形成了暗紅色的血渣。
他絕望的靠著戰壕坐在地上,看著烽煙四起的戰場,心中五味雜陳,半日前還與自己談天說地胡吹海吹的戰友如今皆不在人世,只剩下了這呼不應喚不醒的皮囊,獨留自己一人孤獨於世上,人最害怕的便是孤獨。此刻的李乾朗獨自一人坐在的寂靜的戰場上,儘管還有一顆跳動的心臟提醒著他,他還活著。可心靈早已如同一潭死水,投入再多的石塊也濺不起一絲波瀾,腹部傳來的疼痛越發強烈,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心如死灰又飽受煎熬的李乾朗吃力地拿過那杆三八式步槍,疼痛和暈眩讓他目光呆滯神志不清,連拿起槍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只能掰過槍口對準自己的下巴。右手伸到扳機處,眼前逐漸晦暗起來,感覺有一縷黑暗爬到自己的臉上,擋住了雙目,他卻管不了這麼多,右手猛地發力扣動了扳機,就讓英勇的死來為自己的軍旅生涯畫上一個句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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