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沉默不語,顯然是清楚這種道上的人,雖自稱是殺人越貨的亡命之徒,滿手鮮血的兇狠之輩,但都是些牆頭草,一吹就倒,嘴巴松的很,可能真的會把自己賣了,但還想是再硬氣一下。
“既然如此,警察為什麼不來抓我?那是因為我沒幹。”
“放你孃的屁,你以為你打通的關係,捐的髒錢救得了你?接案子的是凱復九,認識嗎?”
說出這個名字,十軾明眼上一黑,似乎也對這個人有幾分忌憚。
“那天警局裡有個姑娘值班,差點被燒死,要不是我舍了性命衝入火海救下了她,恐怕當天晚上你們十氏集團就要重新洗牌了。”
“你…,算了,老夫今天有事,不跟你計較這些,我們走。”
這老頭子是真的有點慫了,但人倒架子不能倒,還是給自己找臺階下,準備帶著自己的家屬開溜。
“等一下,老登。”
李乾朗本就是想炸一下他,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看來凱警長猜對了,那接下來就是我的回合啦,古人云,得志不囂張,虧矣,李乾朗也不再好聲好氣的了,語氣極為不善的叫住了他。
“我讓你走了嗎,坐下。”
那十軾明簡直要被李乾朗給氣死了,但把柄在人家手中,也不好發作,硬著頭皮走了出去,他的妻子和兒子也跟了出去,十軾明一出去,還沒走到門口,就開始對著走廊中的東西一頓打砸,將牆上掛著的抽象畫有一個算一個,都給砸碎了,走到大廳水池邊,拉住他兒子的衣領,怒氣衝衝的對著他吼道。
“給我找個人做掉他,做掉他。”
李乾朗拿起自己扔在椅子上的衣服穿了上去,遮住了滿身的傷疤,也遮住了他剛才露出的氣勢,重新變成進門時的那種內斂,坐了下來,繼續吃著菜,安父安母兩人也沒有什麼心情吃了,拉著閨女就準備開路,那想到安月萱直接甩開他們的手,坐到了李乾朗的身邊,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吃飯,她看著這個男人,覺得他身上一定揹負著很沉重的故事,她從未像此刻一樣想要了解一個人。
安父見她執意如此,無奈拉上安母也走了出去,原本熱鬧的屋子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兩人沉默不語,屋中氣氛微妙,只有李乾朗的咀嚼聲不斷響起,過了很久李乾朗吃的飽了,才放下筷子。
“對不起啊,我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語氣十分誠懇,和剛才對十軾明的咄咄逼人針鋒相對完全不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安月萱不去回話,將手放在他的背上,默默感受衣服下的傷疤的形狀。
“疼嗎?”
他搖了搖頭。
“早就習慣了。”
兩人相顧無言,安月萱開著車,把李乾朗送了回去,兩人在小晚的出租屋下分別,安月萱目送李乾朗上了樓,眼中閃過一絲仰慕之情。
李乾朗拿出小晚放在地毯下的鑰匙開啟了門,還和自己走的時候一樣,小晚並沒有回來。一看錶,已經早上五點了,倦意上湧,他衣服都沒有換,一頭栽倒在小晚的床上,女孩獨有的體香鑽進李乾朗的大腦,聞著這股味道,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重,可能是很久沒睡了,身疲心累自然睡得好,也可能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太過刺激,緊繃的神經一旦鬆弛下來,人的腦子就會處在放鬆的狀態。這一覺格外的長,一覺醒來恍如隔世,窗外透進了和煦的涼風和昏黃的日光,李乾朗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茫然的看著四周,心中生出一種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的蒼茫懷舊之感。雖然自己能從床上醒來,沒有缺胳膊少腿,睡到日落西山也無妨,但畢竟不是自己家。走出這間屋子,就會重新回到世界孤立者的境地去,想到此處不禁長吁短嘆起來,想去口袋裡摸手機,才想起丟到了安月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