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來一看,一位風姿少年披麻戴孝,一絛白綾吊著受傷的左臂,端端正正的跪在門外。安自東一看此情況心中不解,但還是起身攙扶,誰料那人不僅推開安自東的手,還自顧自地跪在門外,任由旁人攙扶也不動一分。
“這位兄臺,你這般披麻戴孝,那段霖並非汝父,因何這般如此呢!”
安自東看著這奇怪的一幕,自古以來,唯有親子為親父披麻戴孝,才出言發問,哪知是那邊的漢豐先開了口。
“梁羽?為何你會在這裡,還有這麻孝又是為何?”
“沈兄曾有恩與我,亦有恩與我父,我理應為他披麻戴孝。”
“梁羽?梁羽?”
安自東唸叨著這個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裡見到過,好像是段霖的遺書中提起過的名字。
“啊?你是梁羽,你且等等。”
安自東想起了這個熟悉的名字,丟下眾人跑進院中,只剩下錯愕的幾人四目相對。沒多大一會兒,安自東便從內屋中拖出一杆亮閃閃的長槍,吃力的靠在門框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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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哎呦累死我了…,這是段霖的遺書中特意囑咐的,若得見你定要我把這杆他生前所用的長槍托付於你。”
“啊?”
“啊?”
“啊?”
漢豐胡單元二人同時發出一聲奇異的聲音,似乎根本就不能相信面前的場景,只有童散在一旁咧嘴微笑,段霖生前是頂天立地的義士,死後依然心繫他人,這番舉措確實是在意料之中。只是那漢豐與胡單元可憐巴巴的望著梁羽拿過長槍,心中怕是要羨慕死了吧。反而是那梁羽一臉茫然的接過,露出一個十分不解的表情。
“小子,沈先生贈與你的這杆長槍可不是尋常兵器,希望日後你一定要勤加努力報效國家,切不可消極怠慢,否則那便是對不起沈先生一片丹心。”
童散語重心長的教導著梁羽,並且當即表示,若是他有意願,自己可留他在身邊培養,認他為義子。
梁羽謝絕童散好意,表示自己願意前往北疆邊塞,從步兵士卒開始做起,以自己的本事成就功名。
“好個男兒,好個志氣。”
童散讚歎一番,此人果然不是尋常之人,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日後恐怕會成為中流砥柱國之棟樑,到那時我這個將軍的位置便是他的。童散心中暗自思量一番,自己年少之時豈不也是這般雄心壯志,出身貧寒,不畏卑賤,自強自立,方為丈夫。
幾人又談了些前線近況,盤踞在關峽要塞的突厥人已經全部被驅逐回突厥境內,金旺將軍帶著部下收拾整點,爭取早日恢復關峽要塞防禦外敵的基礎。
話盡,眾人自回。
梁羽謝絕童散的邀約,獨自一人揹著長槍,專挑僻靜的小巷,漫步在寂靜的巷間,看著院牆內伸出的樹枝迎風搖擺,枯葉在風中無力的掙扎,任由風兒隨意驅使。刺骨的北風仍舊不知疲倦的恪盡職守,賣力的吹舞著,左肩的傷勢隱隱作痛,如同有千萬只螞蟻遲鈍的噬啃著,想來應該是傷口修復的副作用。如今的自己無家可歸亦無親可尋,真是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若是自己那日死在封萬里手中,說不定還會名揚天下,被世人所記。可如今苟活下來,傷了一臂的自己現在連槍都握不住了,與廢人一般無二,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念頭,此刻的他真想心頭一橫,隨自己的父親去了。可如果一時衝動,那自己的這條命就真的不值錢了。
父親,你還好嗎?
如果思念有聲,一定震耳欲聾。
幸好心痛無言,否則天地皆驚。
以至深夜,虞綾一個人抱著沈繯坐在段霖的靈堂中,順著門縫擠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