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陽慷慨陳詞:“沛然兄德才兼備、高情遠致,乃是大黎的棟陶之材。他寫出了《陋室銘》《石灰吟》這樣的傳世名篇,造福無數讀書人,在場的諸位可能也從中獲益匪淺。”
“就是這樣一位無雙國士,如今卻被奸佞小人逼迫,只得血書《在獄詠蟬》剖白心跡,怎能不讓人痛心?在下斗膽提議,各位一起前往北城司聲援沛然兄,告訴賀蘭敏直代表的豺狼冠纓,君子不可辱!”
有同學呼應徐東陽:“說的好,君子不可辱!聲援姜沛然!”
“諸位同窗,願意與姜兄並肩奮戰的請隨我走,姜兄一日不恢復自由,我們便在北城司大門前靜坐示威一日!”
其他學子云集響應。
當然,也有少部分國子監學生不為所動。這樣嘯聚向官府施加壓力,簡直就是在違法的邊緣左右試探。萬一朝廷著人追究 此事,這個責任誰能擔負?會不會影響他們的前程?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同學,冒如此風險,實無必要。
還有一小撮兒的學生和黃家、朱家、石家等姜澈的仇人交好,現在見到姜澈倒血黴,他們開心還來不及,巴不得姜澈灰溜溜滾出神都城,怎麼會願意為姜澈發聲呢?
姜澈的聲望和人緣極好,上述兩類人終究是少數,很快,浩浩蕩蕩一百多位學子組成隊伍,跟著徐東陽幾人奔赴北城司示威。
途中,還有其他書院的志同道合的學生加入徐東陽的隊伍,不過人數不及國子監這麼多。
這些學子的到來,進一步增強了輿論上的壓力,還進一步帶動更多百姓參與進來。
守門的幾個當班差役看到圍觀的百姓越聚越多,不由得頭皮發麻,雖然眼下所有人表現得十分克制,只是聚集在門前嘰嘰喳喳議論、為姜澈聲援,沒有做什麼逾矩的舉動,但是隨著人越匯越多,風險也在不在累積,誰有本事擔保不會鬧出亂子?
有負責維持秩序的衙役在人群中吆喝道:“各位父老鄉親,姜公子的詩文正氣凜然,著實讓我等發自肺腑地欽佩。我知道大家自發彙集於此,是想為姜公子撐腰,大家可以放心,如今有聖君在朝,定不至於使其蒙受不白之冤。”
有民眾附和說:“請府衙放心,大家絕無半分生亂之心。”
差役暗道:放心,如何放心?提心還差不多。
不過差役們臉上不敢有任何不滿,現在可不比平時,搞不好就丟了飯碗。紛紛陪著笑臉,告訴大家,早已經派人進入大堂內,向各位大人稟報諸位的請願,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
故事也在神都城另一邊的大理寺上演。
大理寺的主樓訟棘堂中,大理寺卿申時行正伏在案几上欣賞剛寫的《石灰吟》。
大理寺是大黎的司法審判機構,負責重要案件的審判,與負責監察司法執行的御史臺,負責複核審判結果的刑部,組成完整的司法系統,三者合稱做“三司推事”。
大理寺卿之職,掌全國牢獄詳刑之事,以五聽察其情,以三慮盡其理,是大黎非常重要的一個官職,放在後世,妥妥是最高院的負責人。
忽然,申時行察覺到有訪客登門,抬起頭看向了大理寺的入口。
三道流光倒映在申時行的瞳孔中,呼吸之間先後降落在了大理寺的門前。
還沒等大理寺內值班的衙役圍上去查問情況,申時行就急忙先一步起身,闊步走向了大門相迎。
三道流光正是盧懷縝一行四人。
看到不請自來的盧懷縝四人,申時行眉頭微微皺起,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這幾位國子監的巨頭突然造訪大理寺做什麼呢?
儘管心中存有問題,但絲毫不耽誤申時行擺出恭敬的姿態迎接盧懷縝等人的到來。雖然大理寺和國子監之間基本沒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