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澈有一本日記,不過上面記錄的內容都是他特意篩選過,願意讓其他人都看到的。
比如某天他走在大街上撿到一錢銀子,特意站在原地等著失主來認領,又比如某天他在某家飯館吃飯覺得飯菜味道甚佳……
此外,日記裡面不僅都是水,還摻雜進去一部分的虛假資訊。
為的就是萬一有不懷好意之人試圖透過姜澈生活的痕跡,窺探隱秘,這本日記可以起到混淆視聽的效果。
有句話這怎麼說來著,正經人誰寫日記啊。姜澈覺得很淦!
……
回到神都城之後,姜澈日子恢復平靜,重新過上了三點一線的學習生活。
果然和先前料想的情況差不多,姜澈離開神都一段時間後,他的熱度逐漸消退,至少不會隨便在街頭巷尾,哪裡都能聽到有人議論他的事情。
神都作為一座人口幾百萬的大城,每天的新鮮事數不勝數,吃瓜群眾精力有限,視線不可能一直停留在某一個人的身上。
然而,路途多的是坎坷,風浪總是會在人不經意的時候襲來。姜澈平淡如水的日子還沒過上幾天,即將又陷入一場新的風暴。
這天清晨,姜澈還是像平常一樣,吃過早飯,一路哼著小曲朝著國子監方向走去。
在路上走著走著,他感覺到自己的鞋底下面突然一軟,好像是踩到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於是姜澈抬起腳,俯下頭一瞧,頓時臉上浮現生無可戀的表情,吐槽:“哪個缺德的傢伙養的狗,居然跑到大街上拉屎,這不是坑人嗎?”
“最好別讓我逮到了,不然非得把這泡狗屎糊到始作俑者的臉上。”
“哎,往好處想一想,大早上的,能踩到了狗屎,我這勉強算是走了狗屎運呢。”
姜澈一邊阿q附身來勸慰自己,凡事都要往好處看,切不可因為一點小事破壞接下來一天的好心情,一邊悄摸摸走向牆角,不惹人注意地蹭掉鞋底粘上的狗屎。
沒想到,姜澈剛走到牆邊,伸出踩到狗屎的右腳準備消滅證據,卻聽到一旁的小巷子裡傳來爭執聲音。
姜澈移步側過身子探出頭,看到有四個穿著灰藍色衣服、戴著家丁帽的人正圍堵著一位少女,後面還有一位穿著華麗的公子哥以及一個梳著髒辮的青年正在戲謔地有說有笑。
穿灰藍衣服的四人應該是扈從,那名公子哥的穿著一看便知他的出身非富即貴,至於另外那個青年的身份,倒是讓姜澈有些驚訝。
他頭髮在腦後編成數根小辮子,腰間繫著一根牛皮帶,腳上的靴子也是皮製品,最顯眼的是身上穿金戴銀,右耳穿孔佩戴一個大耳環。
這套裝束和大黎的男子差異明顯,反而是疏勒人的日常服飾。大黎的顯貴子弟居然和疏勒人鬼混在一起,這不是典型的黃豆芽子炒粉條——裡外勾連嘛。
姜澈從雲露山後來後,聽說不久前有疏勒使團進京,和大黎商議北境停戰的相關事宜,這個疏勒青年莫非和疏勒使團有什麼關係?
而被堵在裡面的那位少女模樣清秀,臉上掛著兩道清晰可見的淚痕,大眼睛裡寫滿了驚慌。她雙手抱胸,一邊盡力護住自己的身體,一邊嘗試著突破那幾個惡僕的圍困。
可是少女的嘗試註定是徒勞無功,正如掉入陷阱的小兔子逃不出獵人的手掌心,一個柔弱的花季少女也沒有衝破幾個壯漢阻攔的本事。
家僕的主人、那名錦衣公子哥,就像是在看猴戲一般,看著少女在面前無助地掙扎,和旁邊的疏勒青年交頭接耳,後者更是被逗得哈哈大笑。
第一眼見到此情此景的時候,姜澈腦海中自然而然閃過一絲懷疑:這件事發生的時間和地點未免有些過於巧合,好像是專門等著自己碰上,其中會不會暗藏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