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星源這首《少年遊》的水平比剛才史澤波那首詩還要高出一籌,是三彩詩當中的極品,若是放在普通年輕人舉辦的小型文會上,肯定是飽受讚譽的傑作。
史澤波四人看到這首《少年遊》,心中也覺得這局穩了,寫詞和寫詩不同,雖然看起來拘束較少韻律簡單,難度低了不少,但其實不然,正因為入門難度低,所以要寫得優秀,就必須在意境之上下功夫。
只要姜澈寫詞的水平不像寫詩那樣變態,這回合他們就能夠扳回一局。等到了第三局寫賦,姜澈一個貧民子弟,肯定沒有經過專業的學習,難道拿頭來和他們比啊。三局兩勝,贏的還是他們,而姜澈攢下的名聲,正好當做他們揚名的墊腳石。
然而,美好的幻想到底只是幻想,會遭遇現實無情的鐵拳迎頭痛擊。此時重新拾取信心的五人還是沒搞懂自己對手的真正的實力。
剛才石星源幾人輪番上前寫詞的時候,姜澈心中就在不停構思,沒等到他們幾人都寫完,姜澈就已經預備好了幾首適合的作品。
見到石星源寫了一首《少年遊》,姜澈靈機一動,決定給今天就是要給他們幾個人好好上一課,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絕望。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之下,姜澈再次闊步走到書桌前,筆走龍蛇。
很快,姜澈停下了筆,瀟灑轉身,留出空間向望眼欲穿的觀眾展示自己寫好的詞作。
姜澈選擇的詞牌和石星源一模一樣,也是《少年遊》。
負責主持的婦人拿起稿子,對著眾人誦讀起姜澈這首《少年遊》:
上闋“一生贏得是淒涼。追前事、暗心傷。好天良夜,深屏香被。爭忍便相忘。”
中年婦人越念心中越悲傷,上闋還沒讀完,竟已是淚眼婆娑。
詞中所寫的內容不就是像她這樣的青樓風塵女子內心難以抒發的淒涼與痛楚嗎?
“一生贏得是淒涼”,一句話就奠定了整篇悲涼的情感基調。中年婦人不由得想起自己年輕時也曾希望,能遇到一位良人把她從煙花柳巷之地贖出,從此相夫教子,安度餘生,可惜一切終究是奢望,她一生皆被困在這方寸之地。
她忍住心中被詞句勾起的悲傷,收攏好情緒,接著讀出下闋:“王孫動是經年去,貪迷戀、有何長。萬種千般,把伊情份,顛倒盡猜量。”
姜澈的《少年遊·一生贏得是淒涼》水平是五彩精品,單論文學性不如他先前那首《賞牡丹》,可是論起來對青樓女子的殺傷力,一般的七彩詩詞也比不過。
讀完最後一句,中年婦人終於再也控制不住悲傷的情緒,兩行清淚已經從眼眶中流出,沾溼衣襟。
樓上珠簾後,其餘的青樓姐妹聽到這首《少年遊》也全部是感同身受,被勾動傷心的情緒,個個掩面不住地抽噎。
是呀,哪一個青樓女子沒有一段悲慘的過往呢,又有誰願意主動到秦樓楚館裡做賣唱賠笑的低賤娼妓。既是身不由己而入,心中最大的盼頭便是能尋個好歸宿離開。
可惜,“王孫動是經年去,貪迷戀、有何長。”所遇的那些權貴子弟多是喜新厭舊之人。在這平康坊當中,最常見的就是負心薄倖的王孫公子,真情對於青樓之人而言,無疑是一種奢侈品啊。
葉若若也是眼眶紅紅的,頻繁拿手帕擦拭溼潤的眼角。她想到自己昔日一位好姐妹就是遇到了這樣的負心之人,一顆真心都餵給了狗吃,遭受了打擊之後鬱鬱寡歡,沒過多久就香消玉殞了。
她又不禁聯想到自己今日的處境,姜公子這是提醒她那些所謂的貴公子都是不能相信、不可依靠的嗎?那她又應該歸向何處呢?
想到此處,她不禁有些羞怯地看向姜澈。才華出眾,模樣也英俊,據說修養很好受到大儒賞識,不知是多少閨中女子的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