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近晌午,憐兒就發覺了宮殿內外計程車兵交替。
“交接了,都精神點兒。”侍衛長對著眾人,下達了命令。
“是,是。”禁軍中,無一人不聽從。
宮門外,是詡帝的人。這時,他們剛好到了禁軍交替輪班的時候。按照慣例,禁軍中有詡帝的耳目,每當這個時候,就會來主殿檢視一番。
“你們在這裡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侍衛長看著整整齊齊行進的佇列,又說了。
憐兒安靜地繼續著心算,一頁頁的規則被她用心記著。
宮殿外側,有盔甲磨蹭兵器的聲音。憐兒拿著書,餘光還能看到侍衛長朝著殿內探頭的身影。然後,又離去管束禁衛軍。
可是,盔甲磨蹭兵器的聲音一直都在。稍有不察覺,便會以為是禁軍中的人在巡視。
可憐兒知道,允諾來了。
他一出現,就被憐兒算到了方位。憐兒的眼神,盯了宮外片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有些事,總歸要慢慢清晰了。”
宮殿內,陸陸續續進來了西夷的侍女、隨從。她們的手上,端著美味佳餚和珍酒。“請公主殿下安!”
排列一致的西夷人,訓練有素。她們在憐兒跟前不遠處,端端正正地行禮。
發現憐兒緊了緊書頁,並沒有其他的動作,侍女們也就大大方方地把食物擺放到了桌面上。
“公主殿下,請用膳。”侍女們統一了口徑,規矩地立在桌沿邊。
“放著吧。”憐兒說得冷漠,她還不太願意放下手上的書籍。“你們也可以退下了。”
“是。”西夷的侍女和隨侍,一氣同聲。
在憐兒起身前,侍女們已經陸陸續續地點頭作揖而出。
桌上的飯菜,熱氣嫋嫋。顯然,是急著端上來的。
憐兒試了試餐盤的溫度,很燙手。約莫地,憐兒收回了手。
殿外,有了一些動靜。那一種熟悉,刻入心底。“是允諾嗎?”
熟悉的男性氣息,憐兒不作二想。“為什麼來了,卻對憐兒避而不見。”
憐兒坐在桌邊,背對著門外的動靜。她不得已把書籍放在了矮凳上,對著可口的飯菜拿起了筷子。
“每一次允諾出現,憐兒都能清楚地知道?”他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女子的身後,輕輕地側身坐在了一旁。“只是這一次,憐兒是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西夷的侍女都被憐兒退避不見,這會兒,違了禁宮之令,卻端來了熱菜。這其中,能讓他們聽令的,除了允諾還有誰呢?”憐兒嚐了一口近前的飯菜,咀嚼著。“難道允諾覺得,內侍監、東宮、何後、還是外戚,能夠違逆詡帝禁足令,再次命令侍女們給憐兒送來食物?”
“憐兒不讓西夷侍女靠近,是為何?”允諾看著她進餐,時不時會幫著夾上幾筷到碗裡。“為什麼總為了一些不緊要的事情,與允諾生分?”
憐兒進食很雅,一口一口放入胭脂口中,不禁讓人痴迷。
“允諾生於西夷,多半不屑士族之事。佔乾是王侯貴族,進京姻親憐兒不成,卻以王侯絕食之事逼迫詡帝。佔乾會這麼做,多半是在諸侯間有了盟約。應是為了避免戎王與太子殿下奪位之時,傷了詡帝派出姻親自己的憐兒。佔乾一旦出手,也極容易樹敵。憐兒一直不知箇中緣由,如今想來他要帶離憐兒之事並非作假。”憐兒為自己斟了酒,放在手中握著緊了緊。西夷的侍女,就連酒,也被細心地暖了暖。“允諾屢次出現,其實是對佔乾起了殺意,是麼?”
她本就很美,凝脂般的肌膚,畫上了動人心魄的妝容。是個男子,都很難拒絕和她一起。
“憐兒不為允諾斟酒一杯嗎?”允諾看得醉了,酒未入喉,卻在憐兒的眼中有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