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堵住宋時冕即將升起的車窗。
奈何時機不對,他的手機響起來,蘇莉清只得到了他接電話的側影。
接到舒意的電話宋時冕是意外的。
這個時間點,她應該和朋友們玩的正嗨。
對方什麼都沒說,重金屬音樂從聽筒中傾洩出來。節奏感極強的敲擊聲和萎靡的歡呼聲令宋時冕有些不適,他把手機從耳邊離遠了些。
舒意說過今晚不回綠苑的,他實在不知道她找他有什麼事兒。
“怎麼了?”他問。
對面太嘈雜了,他懷疑舒意能不能聽到。
沒等到回答,對方直接掛了。
蘇莉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直覺電話對面的人和宋時冕應該是很親密的關係。
那句“怎麼了?”說的太自然了。
不帶稱呼的詢問,近乎繾綣的低語。
是女人嗎?
她擱在車窗的手微微蜷縮,心下忐然。
宋時冕自己沒有察覺,而這麼多年摸爬滾打下來,蘇莉清對周遭感知極其敏感。
她明顯感覺到 ,接了那通電話後,宋時冕整個人更加疏冷了。
宋時冕拿開手機,盯著螢幕上的“通話結束”四個字。理智告訴他別去多管閒事,她們一群熟人聚會,應當不會有什麼事。
電話那頭的音樂和哄鬧,一切都帶給宋時冕強烈的不適感,他實在討厭摻和這種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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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電話通了她為什麼不說話?難不成是惡作劇嗎,學生時代留學生圈子裡少不了這種惡趣味的把戲。
冷靜理智的頭腦能給出數個不去的理由。
然而好像有無數柔且韌的細線從胸腔裡纏進來,絞緊,徒使人生悶。
宋時冕眼睛落到堵住他車窗的那隻手上,明明是不帶情緒的,蘇莉清卻感覺像被冷水激了一下。
“蘇小姐,你還有事嗎?我還有私事要處理。”
已經是相當明顯的拒絕了,蘇莉清只能尷尬地把手移開。
“關於合作的事情,中承這邊會有專人來跟星娛跟進,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那麼,再會。”
宋時冕匆忙離去,蘇莉清獨留在原地看著車輛迅速閃過的尾燈,她的指甲絞上包鏈。
漆黑的車身,紅色橢圓形車標,十足十的豪車。
未滿十八歲的時候,她提著箱子坐城鄉大巴到鎮上的火車站,綠皮火車搖搖晃晃一路,把她送到滬城。
城鄉大巴里瀰漫著嘔人的廉價汽油味,當時她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要坐上真皮座椅的豪華汽車。
人要想往上爬,清高的臉皮就顧不得了。
第一次真正坐上真皮座椅的車子,是被一個男人帶進懷裡推搡進去的,她半推半就地從了,那個男人三四十歲,肥頭大耳的地中海。
在車上待的兩個小時,一隻手滑皮蛇一般在自己身上亂竄,她把下巴擱在真皮椅背上,臉背過去盯著車窗,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的時候,她已經顧不得身上不適的觸感。
腦子裡的唯一想法是,原來幾十萬的車子,也一樣有令人作嘔的氣味。
也是那一次的妥協,讓蘇莉清半隻腳踏進了娛樂圈。
到今天,她買下了寫自己名字的七位數車子。她原本以為差不多了吧,直到碰上宋時冕,看著遠去的紅色車標。
有的東西,是錢也買不到的。人出生就被分為三六九等,金錢之上,是等級森嚴的身份地位。
這一刻她深深明白,自己想要的遠不止如此。
旎姐說的不錯,宋時冕這樣的人,想接近絕非易事。
有沒有一個人,能讓宋時冕起身為她開車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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