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是個敬業的演員,她充分踐行著自己所說的“找感覺。”為貼近七八十年代的文藝女兵,她主要找老師練非常有力量感的紅色舞蹈和古典舞。
其實舒意很小的時候有過幾年舞蹈功底,大學時也有形體課,肢體動作條件並不差,只是這幾年太忙,基本功懈怠下來。
白天在舞室學舞,晚上在家練基本功。
頭一個星期下來,胳膊和腿上都是青紫的淤青。她給小糖和林白放假了,沒人知道她身上這些傷,她自己去藥店拿了活血化瘀的噴霧,噴出來味兒特大,一股刺鼻藥味,整個屋子裡全是這個氣味,香水味兒都蓋不住。
她就不樂意用了。
歌頌苦難和袒露艱辛這種事對她來說,幹不出來,比要她命還難。
她默默把吊帶練功服換成長袖,貼腿黑色短褲也換成了喇叭v領腰露臍長褲。
有時候下午沒排到晚課她就自己在家練,一般她剛拉伸完身體從健身房出來,宋時冕就開啟房門進來了。
她這個時候會招呼一聲:“回來了?”
當然是在兩人風平浪靜的時候,但凡宋時冕有哪句話惹到她,第二天她一準不搭理他,慣拿下巴和背影示人。
每次她說完這句話宋時冕就有點恍惚,他扯松領帶轉身帶上門聽見這麼一句話,感覺很奇妙。從小爸媽在公司特別忙,基本不會在他睡前回家,15歲之後他就出國了,此後一直獨居。
所以這種感受是從未體驗過的。
這讓他感覺,好像真的有人侵入他的生活了。
他看著穿一身透藍色形體衫的舒意,舒意則會微微擰起眉,盯著他的西服,“快把你這身人五人六的衣服換下來。”
他換了家居服下來,舒意會叫他,“正好,過來吃飯。”
他最近都沒有在外面解決晚飯了,這也是舒意要求的,她要做家務,要親力親為,要找準那個年代艱苦樸素的特質,自己當然要動手做菜,好歹將來萬一有廚房鏡頭帶過時,也要像模像樣。
桌上只有一人份的香煎牛排,舒意晚餐一般是不吃的,有時候會吃酸奶碗,非常簡單那一種,粘稠酸奶撒上一把藍莓。
吃她做的菜簡直是一種折磨,第一次底面直接全糊,宋時冕切開一塊叉起來,舉到眼前看到底部慘狀,眼皮直接跳了跳。
這人煎牛排都不知道翻面的。
舒意訕笑了兩聲,說“我以前拍的一部戲裡有句詞兒:吃糊的撿錢 。”
“這是好兆頭啊宋時冕,代表你能賺大錢。你吃了這些糊的,中承肯定將來蒸蒸日上。”
他不太相信這些封建迷信俗語,但也由著她胡說八道。還是在她懇切的目光中,面無表情的嚥了。
舒意也知趣,根本不問他好吃不好吃。
她自己做的東西,自己都不願意嘗一口。
舒意又是一個相當執著的人,一條路不走到底都不帶回頭的,她勢必要把這牛排煎出名堂來。連續一個周,晚餐都是香煎牛排,沒變過樣。
第一次底面糊,第二次帶血沫……
這一次是太難嚼,宋時冕覺得自己再吃兩頓牛排腮幫子都嚼柴了。
舒意正坐在他對面吃酸奶碗,宋時冕偶爾抬頭,就撞見舒意撐著下巴看他,明晃晃的期待寫在眼裡。
她期待宋時冕能對她一週的成果做出點評,前提得是好的。
他開口說:“舒意,你有沒有覺得我最近都瘦了一點。”
牛排嚼起來如同蠟塊,他真的不想再吃了。
舒意看著他,不穿他那些裝模作樣的西裝,身著棉質家居服,奧地利洛可可黃銅吊燈撒下的光正落在他身上,整個人像是周身發出光暈的神仙。
這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