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冕看電影比較少,他大多看些紀錄片。涵蓋範圍廣闊,人生百態、歷史人文、藝術發展。
對他來說,電影電視劇這類故事片是作者虛幻的編造,它誕生於作者的思想,太受主觀因素干擾。而紀錄片是如實記錄著這個世界的每一個瞬間,沒有矯飾和虛假,讓人眼界更加開闊。
因此《贖罪》這部廣喻的電影他當然沒有看過。
他們坐在熒幕前的暗紅色古董天鵝絨沙發上,燈光全部關閉,只露臺上亮了一盞月球燈。
宋時冕長腿擱在地上,一條胳膊搭上沙發靠背,以一種非常鬆散的姿態坐著。而他身側的舒意則更為懶散,她雙腳陷進天鵝絨沙發,雙臂抱腿,整個人在沙發上半蹲半坐。
長髮散在肩上,整個人小巧玲瓏,在暗紅沙發的映襯下,腳面很白,腳趾玲瓏微翹。
電影開篇,伴隨著打字機的聲音,熒幕上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出現“atonent”幾個字母。
隨後鏡頭帶出打字機的聲音來自於一個短髮女孩。
舒意偏頭看一眼宋時冕,他面色平靜,第一次看還參不透是怎麼回事。
怎麼辦,剛剛開頭自己就想要劇透了。
觀棋不語真君子,不劇透也是。
《贖罪》她看了好多遍,各種細節都記得很清。此時看見宋時冕面無表情的樣子,她真的很著急,想拎著他的衣領大吼,快看!這裡可是伏筆!要仔細看!
一切故事都是因這個小女孩而起,“贖罪”是她自我臆想中的贖罪。
宋時冕一臉無謂的勁兒,讓她抓心撓肝。
為了不劇透,她只好給自己找點事兒做。她悄默默溜了出去,沒一會兒又回來。
她又把腳踩進鵝絨沙發,一陣忙活。
熒幕切畫面時黑了一瞬,牆上映出她低著頭的毛絨絨腦袋。
她在幹嘛?
宋時冕扭頭去看她,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瓶指甲油過來,正給自己腳趾頭塗的認真。
“你在幹嘛?”不是要看電影嗎,哪裡來的這麼多小動作。
舒意看見他皺起眉的峻臉,不會是嫌棄指甲油刺鼻吧。
她把手裡開了蓋的指甲油往他臉前送,“你聞聞,這是沒有味道的。”
宋時冕稍稍避讓兩下。
“正好,那你幫我拿著吧,我一手塗一手拿瓶子不方便。”
她不由分說塞過來,宋時冕僵硬地用兩根手指捏住瓶身。
沒過一會兒,她又嫌不夠方便,把主意再次打到宋時冕身上,反正都已經使喚上他了。
她把上腳掌抵住宋時冕大腿一側,借力方便自己更好操作。
她相當自然,這就顯得宋時冕目光裡一瞬間的渙散太多餘。
她沒有任何旖旎的想法,那麼宋時冕也當然不會讓自己有。
他一直看著熒幕,臉色沉靜,舒意偶爾抬頭就看到他疏淡的側臉,並無異樣。
指甲油沒有味道,室內卻有別的香味浮起來,他懷疑是舒意點了薰香,可明明沒有。
電影裡響起迷迭舒緩的背景音樂,他卻分心去想香味的來源。
像是焚燒的線燭,烘出檀香味,令人心神安寧、清淨。
又不止如此,細嗅是依蘭香,介於茉莉和晚香玉之間的香氣,奶油般帶來陽光、熱性氣息。
這香味可來來自於舒意頭髮絲塗抹的精油,可能是她塗的身體乳,也可能是她睡衣上噴的衣物香氛。舒意慣來從頭到腳的精細打理自己。
她的腳很涼,儘管室內一年四季恆溫,她天生是手腳冰涼的人,怎麼都熱不起來。
冰涼的腳掌抵住緊實的大腿,隔著長褲,就有溫熱穿過來。有感覺腿部肌肉漸漸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