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
他的嗓音裡是壓不住的怒氣:“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敢一個人開車上山的?”
“舒意,你能不能理智一點?你做事情之前是不是從來沒考慮過別人?你一直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你答應過我什麼?是不是就算是你保證過的事情也根本不會被你放在心上?”
舒意被他這副樣子嚇住了。
她的雙腳被釘在原地,只能睜著眼睛看著他,卻說不出來一句反駁的話。
宋時冕從來沒有這麼生氣的跟她說過話,這已經不是正常的講話,而是單方面的痛罵。
他在對她發火。
宋時冕沒辦法控制住他自己,天知道他得知舒意一個人進山莊那一刻的心情,電話在那一頭被猝不及防結束通話的時候,他差點兒暴怒的要把手裡的方向盤捏碎。
蒙著眼睛坐著過山車被拋到最高點,卻不知道下一次落點在什麼時候到來。
就是他那個時候的心情。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出了事情你要相信我。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冷靜?你以為你一個人能拯救所有人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敢一個人開車嗎你就一個人上山?”
“你知道今天晚上的雪有多大嗎?天氣預報暴雪預警,這樣的天氣你開車上山路,不要命了是不是?”
舒意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過去兩人吵的最兇的時候也不過是舒意遠佔上風,她從來沒見過宋時冕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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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毛和眼睫毛上都掛了茸茸的雪花,但他說出口的話卻比天氣還要寒冷。
舒意眼裡的那汪春露迅速消褪,取而代之的是蓄滿眼眶的淚水。
她再抬起頭的時候,宋時冕方才看到了她滿眼的淚。
她雙眼通紅地看著他,強忍住淚水,一如既往用倔強面對她,可是宋時冕分明看到了委屈。
他一下子慌了,伸出手拉她的胳膊,舒意迅速把他的手拍開。
她後撤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罵夠了沒有?”
“我真是自找的才會做這種蠢事來找你!”
她捧著一顆火熱的真心過來,卻被他毫不猶豫擊碎了。
“我就是有病,我就是永遠都會給你找麻煩,你是不是很後悔跟我結婚?”
“我們兩個根本就完全不是一類人,我們根本就不應該被捆綁在一起,我就是永遠都學不會像你那樣,任何事情都要計較回報得失,每一件事情都要考慮後果,你是不是覺得我這種人很蠢?”
這才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永遠不可調和的矛盾。
宋時冕的眼睛也紅了,他眉目間全是疲意。
“對不起舒意,我向你道歉,我只是……”
舒意再一次把他的手揮開。
“夠了。”
她後撤了一步又一步,生生在兩人之間劃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界線。她仰著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宋時冕不敢靠近了,再多艱難的時刻,事業受挫、父母間不可調和的矛盾、被誤解、被詆譭、被謾罵。
她從來沒哭過。
只要是對的起自己,她都會堂堂正正地不走回頭路。
他見證過舒意的每一面,她向來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從來不肯以軟弱示人。
此時此刻,他真真切切看到了,舒意的眼淚順著面頰往下流,在她拼命忍耐之後,還是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那眼淚也滾燙地滴進宋時冕心裡,經久迴響。
舒意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一定狼狽不堪,她認為自己很沒有用,她最厭棄自己成為遇到事情只會哭的人。
絕對沒面子極了,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