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所以一月一日值得紀念。
下午,那個男人打來電話。臨時有事要加班,叫他不要等他。略略叮囑他乘公交時注意安全不要搶。嗓音經過手機過濾,突然柔和了很多。
或者,他聲音本來也不硬。不過是他總一本正經的樣子,莫名總覺得他應該很無情。覺得好笑,這世上無情的人多,卻一定不是他。
下午下班,天已經暗了。中午出了太陽,因此傍晚天暗的速度緩了些。麥醫生突然想走走。一天過去,桌子上的檯曆又撕下去一張,距他離開又近一步。檯曆在變薄,明年的第一天,他離開,他照舊。
昏昏沉沉不知道走了幾站。突然聽見路邊孩子的哭聲,很大,哭得很慘。麥醫生本能地想去湊熱鬧。穿過馬路到對面一看,麥醫生幾乎覺得頭皮一炸:那個孩子是米律師家的小混球兒。肉肉的小手捂著眼睛,旁邊站著個手足無措的年輕人。麥醫生推開人群跑到寶寶身邊,周身檢查一下:“小混球兒,你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
寶寶正在乾嚎,一聽是麥醫生的聲音,放下小胖手,抿著小嘴,眨著大眼睛,淚水漸漸蓄了上來:“麥麥~我害怕~”
看到寶寶這副被遺棄一樣的小模樣,我們麥麥的靈魂頓時又熊熊了。他抱起寶寶,怒視著對面的高個子年輕人:“媽的你有病啊?欺負個六歲孩子你很有成就感?”
那年輕人一愣,隨即道:“你認識他嗎?”
麥醫生不耐煩:“你到底想幹嘛?”
年輕人苦笑。他在上衣兜裡掏出個警察證來:“您好,我叫高澤謙,我是警察。”
麥醫生接過藍黑色的警察證反覆檢查,覺得應該不是大街上那種“辦證”辦出來的。便沒好氣道:“我們寶寶犯事兒了?逮捕到小學來了?”
高澤謙掐掐鼻樑:“那個……我是他爸爸,刑龍若的……呃,同事。我是幫忙來接孩子的,你看……”
年底,掃黃打非打黑。緊要關頭又出了件命案。刑龍若被林局叫到辦公室一頓狂罵,然後踢他去辦案,他幾乎腳不沾地。等想起來要接孩子放學,已經快到點。他把寶寶的照片給了高澤謙,拜託他去接孩子回來——但是他們都疏忽了一件事,寶寶沒見過高澤謙。等寶寶一出校門,卻看見個陌生男子朝自己走來,當即嚎啕起來。
後來高澤謙跟刑龍若笑道,小傢伙行,鬼精鬼精的,我要真是人販子被他乾嚎得滿大街人都看我,我也無從下手。
麥醫生當即決定把寶寶抱回家。高澤謙一愣:“唉你……”
麥醫生翻個白眼:“回去跟你們刑大隊長說,他兒子我抱走了,晚上讓他給他弟打電話。”
高澤謙一急:“你不能就這麼抱走孩子啊你是誰啊?”
麥醫生道:“寶寶,告訴他我是誰。”
寶寶抱著麥醫生的脖子:“這是~麥~麥~”
高澤謙連忙拿出手機給刑龍若打電話。麥醫生一把奪過手機來,道:“刑~大隊長嗎?您好,我叫麥威,目前是米晞暉的房東。寶寶我先抱回家去,你給米晞暉打個電話吧。”
小傢伙抱著麥醫生的脖子,這會是真哭了,小眼淚簌簌的:“麥麥~我想叔叔~也想你~”
高澤謙拿過手機講了幾句,哭笑不得地看著麥醫生抱著寶寶雄赳赳地離開。
米律師接到他哥的電話後立即往回趕。刑龍若在電話裡有點不好意思:“這事兒鬧得。”
米律師往公司的地下車庫走。旁邊沒有人,他沉默半天,道:“哥,你這是何必。”
車庫裡一團黑,聲音傳出去蕩起幾層迴音。
兩邊都在沉默。
他們倆之間,存不存在欠與不欠?
“哥,小時候你到哪裡都揹著我,多累都揹著。我那時候沒覺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