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或躺著睡,倒也算安寧自在。
一天深夜,睡得正香的他被人拍醒,他眼睛就不願睜開,只說,你搞麼事?我睡得好好的,幹嘛要把我的瞌睡趕跑?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
徐四斤睜眼一看,那可是襟前掛了一個有鐵道標誌牌兒的火車站女巡視員,她面目清秀,卻態度嚴肅,見徐四斤不說話,又繼續問道,你把買的車票拿出來我看看。徐四斤哪裡有車票?他故意在身上左摸右掏,拿不出票來,就撒謊說,同志,我的車票掉了?
女巡視員再問,那你坐的哪個班次的車?要到哪裡去?徐四斤因為沒有心裡準備,吞吞吐吐的,沒有說出來。
女巡視員不客氣地吼道,你搞麼名堂,我每次晚上值班都看見你在這裡的長靠凳上睡,但是從沒有見你和旅客一起乘車,你交待,你是幹什麼的?
我……徐四斤仍然不作答,他當然不能把自己每晚在這裡賴睡的底細說出來。這會兒,他全然沒有睡意了,而是從長靠凳上坐起來,繼而站起來,挈著那隻髒得透油光做氣味的大挎包,望著女巡員後退幾步。女巡視員又厲聲吼道,你跟我滾,站裡有人舉報說你每夜在這裡賴睡,你知道嗎?這裡不是你賴睡的地方,是旅客候車的地方。
好,我走、我走。徐四斤把眼睛一揉,想跟她說,能不能讓我今晚在候車室呆最後一個晚上?明天再找地方睡。但見女巡視員樣子很兇,就把跑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但人又站住不動,像要賴著不走似的。
女巡視員又馬起臉,說你還不滾,我叫車站警務室的人把你抓起來的。徐四斤只好往候車室外走去,外面雖然有燈光,卻比較暗淡,像他的心情一樣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