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淡淡道:「當然非是那麼簡單,否則單玉如亦無須除掉胡惟庸了,主因就是他被識破了與天命教的關係。朕可以預言,除非允炆真的皇權固若金湯,否則天命教會永遠藏在暗處。正因事事均須允炆出頭,又由天命教暗中支援,才會有這樣厚厚一本名冊。允炆還會藉口要對付胡惟庸這人人深惡痛絕的人,加上暗示有朕在後面支援,試問京內的大臣誰不投靠於他,遵他之命行事。」
韓柏皺眉道:「允炆手上既有如此實力,又得單玉如在背後策劃,怎樣才能對付他呢?」
朱元璋沉吟半晌後道:「家醜不出外傳,允炆的事只可用特別手法處理,教所有人不敢口出半句怨言。」
韓柏和燕王對望一眼,均想不到朱元璋有何妙法處理這麼煩難的家醜。
朝臣中如齊泰者,乃位高權重的人,現在他的命運已和允炆掛上了鉤,若朱元璋廢允炆立燕王,他不立即造反才怪哩。
朱元璋岔開話題道:「朕使人研究過盤龍杯內的藥牲,墓木上雖不是毒藥,但遇上酒精,卻會化為烈毒,試飲的太監先是身體不息,產生暈眩等症狀,然後心臟發大,其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個時辰後窒息死亡,非常厲害。」
韓柏心中不忍,朱元璋竟殘忍得找活人來試驗毒性,人命真的是那麼螻蟻不如嗎?
燕王絲毫不以為異,只奇道:「為何他們不用較慢性的毒藥,那豈非誰也不會懷疑是那杯酒有問題嗎?」
朱元璋淡然自若道:「道理很簡單,他們是要親眼目睹朕著了道兒,於是就可立即發動陰謀,控制一切。」
韓柏愕然道:「如此說來,不是等若朝內有很多人和允炆一起謀反嗎?」
朱元璋微笑淔:「這兩天皇兒一直留在朕身旁,早惹起了各人的猜疑,允炆便可以此向擁護他的人證實朕有改立燕王的打算,在這情況下,誰也要站在允炆那邊押上一注。唉!只恨這名冊燒得殘破不存,否則朕一夜間便可把這些人全部清除,幸好朕仍另有手段。」。
燕王煞言不語,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那些人要造反了;因為假若他真的登上帝位,首先就會拿這些人開刀,再換上自己的班底,這是連他自己亦不會改變的事。
韓柏愈來愈發現朱元璋的厲害,忍不住道:「皇上有何妙策?」
朱元璋啞然失笑道:「除若無兄外,只有你這小子才夠膽用這種語氣和朕說話。」忽地沉吟起來,淡淡道:「若無兄是否受了重傷?」
韓柏知瞞他不過,點了點頭。
朱元璋雙目射出傷感的神色,低迴道:「朕知道若無兄再不會見朕的了。」接著轉向燕王棣道:「小棣之有今日,全拜若無兄所賜,切莫忘記了。」
燕王也弄不清楚他說這些話是來自真情還是假意,只唯唯諾諾答應了事。
朱元璋忽又失笑道:「龐斑的派頭真大,竟要朕大開城門送他離城,不過離城容易回國難,希望他們一路順風順水吧!」嘴角飄出一絲陰惻惻的笑意。
韓柏和燕王再交換一個眼色,都看出對方眼內的寒意。
朱元璋深深瞧著韓柏道:「假設你是單玉如,現在應怎麼辦呢?」
韓柏嘆了一口氣道:「假設小子是那女魔頭,自然知道奸謀敗露,允炆和恭夫人都露了光,所以一是立即逃走,一是繼續發動奸謀,同時設計出種種應變之法,假設盤龍杯下毒一事不成,立即施展其它手段──」
朱元璋含笑截斷他道:「朕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就是盤龍杯底的藥物非常特別,可蝕進杯底去,不但肉眼察覺不到,連清水或乾布都洗拭不掉,所以若朕拿起盤龍杯喝祭酒,他們定會深信不移朕中了毒,你說那時單玉如又會怎樣施為呢?」
燕王和韓柏同時愕然,開始有點明白朱元璋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