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下分了手,即使自以為早已經將這個人從記憶中抹去,當再次重逢之後,那些往日的情感仍舊如迅速漲潮的海水般湧上來,令人無可防備和抵禦。她不止一次可悲地發現,原來凌亦風這個名字、這個人,長久以來都一直默默地待在她心底最深處的角落裡,任憑如何盡力,都是無法否認他的存在,無論過去、現在,或是將來。
可是葉子星呢?……良辰看著他,突然分不清對這個全心全意愛著她的男人究竟是愛情多一些,還是感謝多一點。
五年前的那天,當她潰敗地從凌亦風的公寓逃離之後,第一個遇見的中國同胞,就是他。同樣也是他,將她帶到附近的餐廳,送上一杯熱咖啡,溫暖她冰冷得微顫的雙手。
良辰當時頸脖僵硬、眼睛酸澀無比,卻固執地不肯讓眼淚落下來。只是素昧平生的兩個人,就那樣相對著靜靜坐了兩三個小時。直到對面溫情的男人不言不語地遞過一方柔軟淨潔的手帕,她抬眼,眼角有了明顯的溼意,卻又突然微笑了起來。
如灰的心念剎那間變得溫暖。
“良辰,”葉子星的聲音驟低,絲毫不掩失望,“看來是我們相遇的時間不對。”如果可以再早一些,那麼結局或許就不是現在這樣。
他看著眼前呆立著的女人,目光交錯閃爍,最後終於上前輕輕擁住她,在她耳邊低聲說:“不要愁眉苦臉。難道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懷中的人沒有反應,他頓了頓,繼續說:“戒指是去年年底就挑好了的。原本以為這會是最好的禮物……雖然現在成了這樣,但還是希望你能收下它,全當是一個好朋友送的,不代表任何含義的生日禮物。”
他越是溫柔寬容,良辰越是心痛得無以復加。
她確實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可是她永遠記得三年前的這一天。那一晚,她獨自跑去Z大後門的那條小街,坐在過去與凌亦風常去的餐廳裡。當時店裡沒什麼客人,微微破舊的電視裡轉播著球賽,解說員和看臺上的觀眾俱是熱情飽滿,激情澎湃。她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坐在小桌前,眼淚毫無預警地湧上來。
曾經,她戲言,要在二十五歲之前將自己嫁出去。
那時候,陪在她身側的男生,眉鋒微揚,說:“可是我想先立業再成家,二十五歲會不會太早了?”
她睨他一眼,他自顧自地接著說:“不過,看在你這麼急迫的份上,我會努力的。”
“誰急了?!”她笑著去掐他的腰,抬起頭,分明看見那雙狹長漂亮的眼睛裡,含著溫和親暱的笑意。
……
往事如煙,早已消散於無形。如今她已經過了二十四歲的生日,而那個曾說過為了娶她而要努力的人,又在哪兒?
那一天,C城下著大雪。
良辰從小餐館出來後,並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雪地裡走了多久。到了公寓樓下,她微微停住腳步,遠遠的陰影裡,立著一個人。
隱約可見對方側過身,對著她的方向,說:“良辰,生日快樂啊……”
她的身體輕輕一震,本就混亂不堪的腦中突然一片恍惚。
……
那個人,親暱地叫她“良辰”。
他穿著黑色大衣,身形挺拔瘦削。
揹著光,他的側臉陷在濃烈的陰影裡,是那樣的不清晰,卻又喚起一絲模糊的幻覺。
神思恍然如在夢中,未及反應,良辰已望著那個模糊不清的影子,緩緩開口,聲音微顫幾乎低不可聞:“是你嗎……”
只是本能的期待,在這樣一個夜晚,無法控制。
結果,當然不是。
她也知道不是。
可當對方終於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當她看清楚那張臉時,心口還是不自禁地湧起濃濃的失望和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