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名字,是海煙巷大姐的稱謂,一代代傳至今,第九代。
要說這位九代良姐姐,出生在海煙巷邊緣地帶,十七歲上位,今年二十九,十二年榮寵不衰,為他甘奉全部家財的客人不知凡幾。烏明就是其中一位。
良姐姐的住所,處於海煙巷正中,是一座四層的十六角樓,叫做海月樓。海月樓是這片隱晦地帶上最出挑的建築,據說從頂層良姐姐的寢屋可望皇宮城樓,但似乎無人擔心皇帝會發現他眼皮底下大搞男風,反而入幕之賓以此勝景作豔詞豔曲,得意炫耀。海月樓一二樓喝花酒看雜藝,三樓度良宵,除了迎客的都是漂亮男子,和普通花樓別無二致,標準銷金窟。
海月樓左右兩旁華宅美屋,是良姐姐最寵的親信姐兒住處,有他們自己的戲園曲臺吸引豪客,卻乖乖接受良姐姐居高臨下的監視。
“……就跟狗等著主人扔骨頭一樣。”節南立在船頭,聽船伕說完一大堆海煙巷裡的事,得出這麼個結論。
船伕乾笑。海煙巷除了靠臉蛋吃飯的漂亮男人,還有像他這樣憑力氣吃飯的普通男人。除了男人,還有女人,小孩,老人。所以,他也活在海月樓的規矩裡,靠著良姐姐賞口飯吃,只不過客人給了銀子打聽,就避重就輕說上一些人人知道的事,但附和客人的調侃,他卻萬萬不敢。
從來把年顏當石頭,節南側眼瞧瞧船伕露怯的神色,挑眉笑問,“良姐姐病得不輕,其他姐兒卻要辦花船會,不會以下犯上麼?”
船伕嘆口氣答道,“聽說是良姐姐提議的,要定十代了。”
節南又問,“看你挺喜歡這位良姐姐的?”
“九姐兒窮苦出身,她任良姐姐之後頗為照顧我們這些苦人,而邊緣破屋裡的少年們較從前少得多了。良姐姐能接收就一定接收,也讓他手下紅姐兒收了不少失沽的孩子。他還很照顧老人們,自己掏腰包請大夫每月給大家義診。”船伕又嘆口氣,“只是今晚花船上的皆是外來,今後海煙巷是否還能想著咱們窮苦人,實在難講。”
節南覺得奇怪,“良姐姐十二年裡既然收留不少少年,難道沒有培養接班人,甚至本地無一人上花船?”
船伕搖頭,“起初大家也奇怪,後來得知今晚花船萬兩租一隻,除了九姐兒手下那幾人,誰能負擔得起。不過只要有豪客肯資助,花船會之前都來得及報名,九姐兒收養的孩子中,有一人極為出色,若二位客人願意想助……”
萬兩租一晚花船?相比好奇九姐兒為何不大力資助同鄉,節南發現自己更好奇這花船生意是誰家開的。一晚上就賺三四萬兩,和無本買賣差不多,只要一年開一回工啊。
“我們不是豪客。”年顏陰森的語氣,加上陰森的長相,立刻嚇得船伕不敢再拉客。
節南不以為意,“良姐姐得了什麼病?”
船伕看看年顏,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答道,“不知,只知五月起九姐兒就不見客了,有一回我撐船經過海月樓,正好瞧見他開啟窗,瘦了一大圈,臉色白裡透青,一看就是重病,可憐……”
年顏瞥節南一眼。
節南的視線與之對了個恰巧,“看我幹嘛?病人都會瘦,病入膏肓都會白青。”不一定中毒,更不一定是赤朱?“對了,我們要去哪裡?”
小舟打彎,前方忽然燈火輝煌,十六角六十四盞大燈,還有從裡頭透出的各種霓色,照映得猶如白晝。
“真是多問了,除了海月樓,還會是哪裡。”節南眼中興趣濃濃。
船伕道,“今晚花船會就在海月樓報名,從海月樓右邊的傍海居門前出發,繞海煙巷一圈後,以海月樓客人們手裡的花為終了,然後就是點花數,花數最多的那位就會接任九姐兒,成為第十代良姐姐。”
“要是九姐兒病好了呢?”節南感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