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說話去了,趙雪蘭走進節南的寢屋,見小柒叉著腰豎著眉鼓著嘴,惡狠狠盯節南喝一碗烏黑烏黑的湯藥,節南一抬頭不喝,小柒就馬上往湯藥里加一顆黃亮的藥丸。
節南苦笑,“我換口氣行不行?”
小柒一句話不說,吧嗒,又放一顆,咧嘴無聲哈哈笑。
節南搖搖頭,嘆著氣,這回沒再停,一氣喝完了。她不會被打死,不會被毒死,一定會被苦死!
小柒拿著碗就走,也不同趙雪蘭打招唿。
趙雪蘭見怪不怪,坐到節南床前,什麼還沒說,先唉喲一聲。
節南說話氣力不足,皮性子不改,“幹嘛?一個個對我沒好臉色沒好聲氣,誰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
趙雪蘭好笑,“我怎麼沒好聲氣了?唉喲一聲羨慕你,行不行?”隨手指指外頭,“這些日子,崔延兩家相約比誰會報恩還怎麼著,讓我這個收禮的都手發軟了。還有那位紀二爺又是怎麼回事,外頭那些是他送來的。你不是說你認識的紀老爺和紀二爺不是一家的嗎?那紀二爺見一個娶一個,聽說沒有他得不到手的女子,你究竟怎麼招惹到他的?”
節南一笑就傷口疼,齜牙咧嘴,“真跟我沒關係。”不過,紀叔韌送禮,其心難測,“把東西給他送回去吧。”
趙雪蘭馬上說聲好,“我就是特地來跟你商量這事的,再好的東西也得看誰送。對了,小柒給你加得那個黃燦燦的藥是什麼?看著挺名貴的。”
節南忍著不笑,“黃連。你要不要?我送你一瓶,你可以加燕窩裡,特別滋補。”
趙雪蘭撐圓兩眼珠子,稍微想想全明白,“小柒氣你不愛惜自己身子,罰你乖乖的呢,這叫姐妹情深。”
“冤枉。”節南覺得“委屈”,“我不是不愛惜自己,是遇上了倒黴事,你們個個當我喜歡挨這一箭麼?”
仙荷走進屋,端了一盅東西,“六姑娘就是不愛惜自己,才跑去陪玉真姑娘上香。遇到劫持玉真姑娘的兇徒,聰明如六姑娘,居然不躲起來,反而偷偷跟著想救人,結果差點讓人一箭射沒命。還好老天爺保佑,那箭偏了,但也射中了肩,箭頭扎進去寸深。七姑娘說箭頭有毒,生生挖掉一塊肉,我都替六姑娘疼死了。而且,還會留疤。”
節南對疤痕這種事看得很淡,對那盅東西看得很頭疼,“我剛吃完藥,不能吃補品。”這是要把她喂成豬啊!
仙荷安之若素,倒了一碗捧給節南,“問過七姑娘,她說能吃。”
節南看看仙荷,又看看趙雪蘭,知道她要是不吃,這兩人話更多,只好認命端起來,很慢很慢挖著吃。
趙雪蘭和都城大多數的人,只當她陪回城的崔玉真觀音庵上香,不料遇到想要報復崔衍知的長白幫殘餘。對方劫持崔玉真,崔衍知隻身前來,僥倖得到兔幫一名高手援救,但兩方都沒來得及阻止暗中埋伏的弓箭手。關鍵時刻,節南衝出擾亂弓箭手,因此中了一箭,而且這一箭等於是幫崔玉真擋災。
節南恢復意識之後,發現自己已回到趙府,仙荷就這麼跟她說了。
她猜想,真相之所以變成這樣,皆因崔衍知沒辦法,既不能將殺人罪名扣到兔幫頭上,也不能將她是兔幫幫主的身份招出來,加之那晚劫持崔玉真的人已經沒有一個能開口,她只有還原成趙府桑六姑娘,才能給崔玉真做個旁證,而且讓她又救崔玉真一回,才能掩飾她和兔幫的關聯。
對於桑六姑娘又救崔玉真的這個謊言,雖然感覺不夠利索,節南自覺還當得起。要不是她最先發現弓箭手,要不是她出聲讓王泮林救人,要不是她讓弓箭手懷恨在心,幫崔玉真分掉一支箭,滿滿都是她的功勞啊。
雖然她也會想,如果當時自己沒有衝開右肩的穴道,如果右手正好沒帶浮屠護腕,擦了一下原本對準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