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都是人人口中的好兄長,玉真與七郎又訂親早,無人瞧得出來他那點心思。只有十二,那會兒閒得無聊,又充風流混風流堆,對這種事特別靈敏,曾有過猜測,如今傳出兩家聯姻,他才提到當年。也算應證了緣份天定,該是誰的就還是誰的。”
聽王泮林這麼說,節南心嘆,這位延大哥哥的心思真隱藏得夠好,無論同她說起玉真,還是當她的面對待玉真的時候,她竟半點瞧不出延昱傾心玉真。藏得那般深,是因為知道玉真有了心上人,也不想破壞兩人之間的兄妹情誼?雖說延昱喜歡玉真這事,跟她沒多大關係,不過以為不用腦不用心就能相處愉快,是否一廂情願了些?
“我也才知道不久,之前從不知他對我……”崔玉真神情痛楚又迷惘,“延大哥帶我上齊賀山找孟元,一到崖邊我就想跳下去了,是延大哥死死拉著我不放。我當時暈死過去,等醒來時已經回到別莊。聽丫頭們說延大哥揹我回來的,不止僕人們都瞧見了,我娘和玉好也剛到別莊。出門時我請延大哥不要帶人,所以那樣狼狽著回來,我娘怎麼可能就此罷休,與延大哥商談之後就擅自把婚事訂下了。我聽說後死命反對,我娘哪裡會聽,直接回府等媒人提親,然而延大哥讓我安心,說他從小喜歡我,對這樁婚事心甘情願,而且成親之後他也不勉強我,會暗中幫我找孟元,如果孟元還活著,他願意成全我們。”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不就好了麼?”王泮林語氣雲淡風輕,“延昱願意和你裝夫妻騙過你爹孃,你為何還要找我當假新郎?”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覺著這麼做不對,但是找九哥的話,九哥對我並無感情。”原先還確定不了,經過方才那一幕,崔玉真確定了,“我將來要走,你就能放我走,也不會傷心難過。”
王泮林哈笑,“喜歡自己的人太多,也是生為絕色美人的煩憂?玉真表妹是不是過於自信了?喜歡你的男子其實並沒那麼多,願意為你捨生忘死拋卻一切的,更是一個也無,只是你自尋煩惱罷了。還不如我家劍童”
“又關我什麼事?”崔玉真那種招引狂蜂浪蝶的面相和體質,她桑節南一點不稀罕。
王泮林只瞧崔玉真,“確實不關她的事,有人自找的。為她輾轉反側,怕自己命太短病太重,累她將來受苦,好不容易說出一兩句情話,她都正好耳鳴聽不清,全然不理會此人從來不懂如何表述相思刻骨,只知如何行為而已。”
崔玉真呆喃,“這人是你。”
王泮林望向節南,漆眸星亮,“這人是我。”
節南一瞬不瞬看著王泮林,沒有說話。
華燈初上,夜無月,一棵參天大樹,延入亭中三兩枝,散開著一些小小的白花。
忽然,王泮林一甩袖,
小白花兒旋卷而起。
節南才覺什麼東西掉下來,一仰頭,但見花兒飄落,她只來得及抬袖,就落了她一身。髮間,袖中,手心裡,淡淡花香。
這人為了逗她玩,居然用上內力?
“王泮林”節南氣笑,心亂撞。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一朵小花旋入他手,王泮林輕輕捻轉,“你可知這是什麼花?”
節南怔住,不由往亭外大樹看去
已經結起青莢的相思樹。
“這三兩枝上的相思花開得最晚,也錯過了結果的佳期,與其明日空落亭中,不如贈與我家劍童添髮香,更哪怕稍解我一絲相思情切。”
王泮林起身,將花插在節南耳鬢,又退了回去。
節南立得筆直,只是慢慢握起五指,也握緊了手心裡的香。
崔玉真再也待不下去了,撐起瘦冷的身子,步履蹣跚走出亭子。
她好不恍惚,覺得自己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