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微微亮,一丫鬟便端著洗漱用具輕輕推開了房門。
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床上的女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只是一旁的噶爾·爾殺子呼吸平緩,似乎處於深度熟睡之中。
丫鬟進門之後,便將房門關了起來。
奇怪的是,女子見到丫鬟,眼中竟閃過些許畏懼與掙扎之色,隨後急忙起身。
丫鬟將手中的洗漱用具放到了梳妝檯上,隨後坐到了床邊。
似笑非笑的輕輕撫摸著站在一旁女子的肚子,雖動作柔和,卻讓女子如坐針氈。
“雪兒見過大人。”
丫鬟抬眼看向面前有些緊張的女子。
“你動心了?”
雖說是疑問,說出的話卻是肯定的語氣。
女子臉上掙扎片刻,隨後緩緩低下了頭。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八年的朝夕相處,自己怎麼可能無動於衷,況且……
女子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丫鬟挑起女子的下巴,眯起眼盯著女子的雙眸,眼中的寒意讓女子畏懼不已。
“你知道背叛的後果麼,齊雪?”
丫鬟說著,再次將手放在了女子的肚子上。
只是這一次,丫鬟用她修長的手指從女子的肚子上,輕輕滑到她的脖頸處。
女子渾身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麼,直接跪了下來。
“雪兒,雪兒不敢!”
丫鬟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的肚子,眼中罕見的多出了一絲不忍。
只是很快,眼神便再次恢復到冰冷,掃視了一眼床上的噶爾·爾殺子。
“他還有半刻鐘便會甦醒,別讓他看出馬腳。”
丫鬟說完,再次抱起洗漱用具。
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恭恭敬敬,與一般丫鬟無二,緩緩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女子癱坐在床上,用手輕輕撫摸著噶爾·爾殺子的面龐,眼中流過兩行清淚。
“對不起……”
丫鬟在大相府中左拐右拐,偶爾還與府中的下人丫鬟打著招呼。
不多時,丫鬟便從後門走出了大相府,進入了大相府附近的一處別院中。
進入別院後,臉上的恭謹再次消失不見,化作了古井無波的神情。
進入一間房間後,丫鬟伸手向自己臉上摸去,一張類似人皮的臉被扯了下來。
偽裝下露出的妝容,赫然是八年前從東突厥逃走的那名國師的女弟子。
也是在幽州慫恿羅藝造反的那位女巫。
看著鏡子中已經多了些許皺紋的自己,丫鬟深深嘆了一口氣。
伸手拿起一旁的半截面具,緩緩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若是這一次再見不到公子,或許,也該早做打算了,希望你們,沒有騙我…”
沉默片刻,面具女子披上長袍,戴上斗笠,來到另一處別院。
“大人!”
房中,一群人見面具女子到來,紛紛起身行禮。
面具女子隨意點了點頭。
“安排的如何了?”
其中一黑袍人看向面具女子。
“大人,都準備好了。齊雪那邊……”
面具女子眼眸微微低下,眾人沒有看到,面具女子衣袍中的拳頭緊了又松。
“劑量減掉一半。”
“是!”
黑袍人雖然不知道面具女子為什麼臨時改變了行動,但他的任務,只是服從。
三日後,從大相府傳出了一則訊息,震動了整個吐蕃。
大相的小兒子噶爾·欽陵贊卓,偷偷將嫂子齊氏的安胎藥替換成落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