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中學同學,他考上本省的南州醫學院,她則參軍去了部隊。三年後,他還沒有畢業,她已退伍回到西州,被安排到堰江區下面的一個公社做宣傳幹事。經過部隊的錘鍊,退伍前又光榮地成為先進組織的一名成員,回到地方後,她各方面表現都十分地積極,不久就提升為公社革命領導小組副組長,革領小組改稱革委會後又任革委會副主任。郎俊飛學校畢業分配到西州一醫骨科時,她正忙著和公社的其他幹部一道帶領各生產大隊學習“大寨精神”,大搞農田水利建設。兩人相處時明顯沒有了以往的“情真意切”,她講郎俊飛上了大學後變了,雖然在大學畢業前也加入了先進組織,但跟“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認爹和娘”也沒什麼區別。郎俊飛講保持革命熱情是好事,但也要留一份熱情給自己給生活,過了就會變成“熱衷”甚至“狂熱”。後來兩人見面時,投機的話越來越少,爭論拌嘴卻越來越頻繁,更沒有了貼心話兒。正好當時醫療系統發起“支援山區,發展山區革命醫療事業”的“號召”,一部分人是身不由己,必須下放支援農村醫療工作,而郎俊飛在徵得父母意見之後主動要求“下放”。他離開西州前往海川時,給葉紅霞寫了一封信,表示自己決定下鄉鍛鍊,希望她將“微不足道的郎俊飛”給忘了,並祝她“永葆革命青春”。她回了一封信,熱情洋溢地祝賀他響應號召,投身時代革命浪潮,改造思想鍛鍊意志,為山區醫療事業的發展作出貢獻。一張信箋兩段文字沒有一句男女私情的話。
郎俊飛一身輕鬆來到了海川縣人民醫院報到。如果說在西州一醫,像他這樣資歷尚淺的主治醫生,臨床上大臺手術主刀的機會不多,那麼在海川醫院短短的數月間,他就成了小有名氣的年輕的骨科醫生了。一直來努力鑽研醫術想成為一名傑出骨外醫生的郎俊飛,成功醫治好智小慧後,人生軌跡也拐了個彎。
一天傍晚下班時,安盛文約他一起出去吃個飯,這位東江醫科大畢業的外科主任是個樂天派,平常總是笑呵呵的。當時的縣醫院外科和內科是兩個大科,只要涉及手術的幾乎是外科的事,哪怕婦產科有剖宮產之類的手術也會請外科醫生到場,沒有像現在這樣精細劃分出心腦、膽囊、腸胃、泌尿等等,同樣內科也沒有消化、呼吸、神經、內分泌等科室之分,當然那是時代條件所限。安盛文臨床經驗豐富,只要走進手術室就不苟言笑,跟外面是完全判若兩人。他在外科主任的位置上已經有六七個年頭了,用他自己的話說,現在還不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醫院造反派曾經將他作為“白專路線”“反動權威”的典型代表進行審查批鬥。安盛文很配合,寫檢查做檢討,掃地掃廁所,只要上面頭頭交代的佈置的勒令的,他都一聲不吭地去做,而且做的認真細緻,儘管動作沒有像拿手術刀那樣嫻熟。據說縣革委會副主任陳衛國的妻子朱愛悅臨盆時出現難產,要馬上做剖宮,幾名政治掛帥工農兵學員出身的年輕產科醫生是既緊張又忙亂,圍著手術檯團團轉著。他們叫來外科醫生月紅軍幫忙,當時月紅軍剛從住院醫生轉主治醫生還沒多久,他發現產婦狀況不容樂觀,急忙向醫院領導建議,要立即請黎麗華或安盛文醫生到場,越快越好,再延誤下去,非但胎兒不保大人也將十分危險。此時,經驗豐富的產科主任黎麗華醫生在“五七幹校”接受審查,安盛文不知道在醫院哪個角落的廁所搞衛生。想來,還是找安盛文要快些。一旁的陳衛國兩眼直盯著醫院造反派的頭頭,大聲喝道:“還不趕快去找!”這一聲下去,幾撥人立即分頭跑出,約過了五六分鐘,兩名準備現場獻血的醫院工人帶著一身髒兮兮的安盛文來到手術室外面走廊上,站在陳衛國的面前。陳衛國直說:“請安醫生救人!”安盛文攤了攤雙手,說:“這樣能進去嗎?”在裡面聽到聲音的月紅軍走了出來,拉上安盛文進了旁邊的一間盥洗室,又從更衣室裡拿了一套深綠色手